大雪纷飞,我在一片懵懂之中又降生了。
一开始我并不记得前世的事,等到大点,大概脑子慢慢发育完善了,才依稀记起来。
等我前世的记忆和人格覆盖掉今世的痕迹时,我已差不多五岁了。
我乃家中独子,受尽宠爱,幼时启蒙很早,三岁便开始在父亲的教导下识字,五岁正式入了私塾。
我对男身接受得毫无痕迹,可能是因为出生时没有记忆的关系吧,等到记起前世是女生的事情,都已经五岁了,站着撒尿什么的都已经非常熟练了,没有一点心理障碍,可喜可贺啊。
母亲待我极好,事事关心,衣食住行无不精心,偶尔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也循循善诱,并不放纵也不呵斥。反观这世的父亲,典型的古代迂腐官员作风,这种习惯也带到家里来了,父权意识极为强烈,好在我灵魂里并不真的是一个稚童,懂得趋利避害,并没有让他有教训我的机会。
我以为日子会这样和和顺顺地过下去直到我成年要烦恼娶妻的事情,没想到十岁那年转折就来了。
母亲怀孕了,她怀孕时十分神经质,非常防备我。我见过很多二胎妈妈烦恼大宝打小宝的事,所以并不在意。
但下人嚼舌根被我听到,才知道原来我并不是她亲生的,是她从柳姨娘那里抱养的。这柳姨娘向来被禁足在潇湘院,所以我并未看过。
按理说我应该去那里看看她比较好,但现在在敏感时期,若是让人发现,这嫡母的神经大概又要受到些刺激了。
多年来我接受教育,进展跟普通童子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为了强身健体,父母也应允我请了武术师傅,所以我手脚还不错。
父亲是文官,家中也只有一些护院而已,作为一个八岁的孩子,并没有人防备我。在嫡母坐月子期间,我去潇湘院瞧了一瞧,发现那生母长得确实和我有几分相似,怪不得嫡母不让她出来,她旁边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大概是我妹妹吧。
我心中有了警惕,自然不安于老老实实读书,便打算开始打听消息,培养人手,购置产业。但这只是计划而已,年岁尚小,没有资源,没有靠山,不能明来,现阶段也只能锻炼好身体,做好文化课,收集各类情报。
嫡母忙于带小弟弟,并没有分神过来管我,等弟弟三岁时她脱开身时,我已经十三岁了。这时我发现她不仅戒备没有减少,反而更深了,但她并没有对我进行任何的苛刻和责罚,反而越加溺爱。这是要捧杀我吗?我提了几个过分的要求居然被满足了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时机来了。我开始做一个纨绔子弟,结交三教九流,出入秦楼楚馆,身边带着几个护卫。
当我半夜睡觉时感觉到有人摸上我的床时,我条件反射把她踹了出去。
一阵兵荒马乱后,我的小厮把这爬床的丫头压了进来,我披着中衣坐在榻上没有说话。她在这秋风瑟瑟的时节披着一袭半透未透的薄衫,楚楚可怜地望着我。周围的小厮和护卫都没有出声,他们有些都看直了眼。我暗自把他们的反应记了下来,好色之徒既容易坏事,但也是一种可控制的弱点。
我走下榻,拿了一件外衫披在她身上盖住她曼妙的身姿,对一个可靠的小厮双瑞说:“带她去给母亲处置。”
“大少爷!”她出声道,“请不要把我交给夫人,她会打死我的。”
我瞥了她一眼说:“你既做了这样的事,就该预料到有什么后果。带下去。”
双瑞捂着她的嘴带了下去。
不管是母亲送来的还是自己起了心思,她都是怀有目的的,不可留。我有些头痛地想,年纪到了是不是要面对男女之事了。我虽出入歌舞场所,但一向没这个想法。与其等嫡母给我塞通房丫头,还不如我自己在外面找几个女孩回来应付,但这样祸害别人姑娘也不好。
第二日,我看着镜中十六岁的少年,感觉虽然和前世长得相似,但是气质完全不一样,是男性荷尔蒙的关系吗?而且整个人像上了一层滤镜一样,越发地俊朗。
“大少爷,”门外有婢女叫道,“夫人有请。”
我整装完毕后便出发去了嫡母的思懿居,正好碰到她和弟弟在用早膳,她招呼我过去一起用。
安静地用过早膳后,她开口对我说:“听说昨夜有奴婢爬你的床被你扔出来了。”
扔出来说得也太过了,不过我踹了她一脚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我不喜欢擅作主张的人。”我开口道,“昨夜我下意识踢了她一脚,不知道伤得重不重,母亲你找人帮她看看吧。”
她用手帕捂着嘴小声笑,说:“你倒是怜香惜玉,那怎么不把她收入房,你也该有个通房了。”
我懒洋洋地喝着茶说道:“能找个比我好看的通房给我吗?”
她一怔,又笑着说:“那你在这家里大概是找不到了。”
“那就去外面找。”我说道,“母亲我该去私塾了,回见。”
我一边往外走一边听到她在后面喊:“好好读书,不要到外面瞎混。”
“知道了。”我背着他们挥挥手。
我一边上着课一边开小差,心想找个机会溜出去。差不多了解这时势后,我觉得文化课学个大概就好了。
现在大庆国看似繁华似锦,但藩镇割据已出现苗头,部分实力雄厚的藩镇先后被封为王。如若我预料得没错,这太平盛世怕是要乱了。考科举做官已经不是一条明智的道路了,可惜现在人人还在挤破头脑地想要进入官场。
若是我预料错了,我也没什么损失。情报,金钱任何时候都能起作用。我的产业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日益丰厚,借着初期磨来的那些物件换钱后,我快速积累了第一桶金,后面那些就越做越顺了,果然还是商业是我的老本行,做官什么还是算了。
军政现在不能动,太敏感了,我在外训练护院,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培训机制,只要有一丁点迹象,我立刻就要广纳英才,建立自己的武装力量。
后面的人戳了戳我,我没理他,他又把信件直接扔到我面前。
烦不烦啊,我头都不回就扔了回去。
“风铃~”他的声音可怜兮兮,带着一股少年的奶音,“你就看看嘛。”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都说了我不好南风。”
后头又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还是不是男人了,又哭!我单手扶额,真想让老师给我换个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