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月初三,小雨柔柔,绵绵的雨线落在正屋房顶上,沙沙作响。
“小姐你起床了,这开春虽然有段时间了,但是还是冷的,小姐穿的单薄,站那里小心再感冒了!”
“绿萝,这庭院里的栀子花再过一月余就要开花了!”
窗前一窈窕少女猛然回头,粉腮微微泛红,娇靥如花,肤色白腻,一头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这样的美人就连女人看了都会移不开眼,此女正是今年满十二岁的李安乐。
“是啊,小姐!夫人每年都盼着这花开呢!”
绿萝放下打来的水,摆好了巾帕,站在那儿静候李安乐过来梳洗。
坐在梳洗台前的李安乐,看着镜中熟悉的面孔,叹了一口气。
“小姐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叹气啊?”
绿萝拈起了李安乐一缕黑丝,梳理起来。
李安乐并没有回应绿萝,她总不能说,叹息自己娇花面容吧!那不是太自恋了…
这好看的面容在二十一世纪说不定还吃香,但是在这个时代,恐怕是个祸害。所谓红颜祸水…不对不对,我现在就算是个红颜,也不会祸水,这古往今来,哪来一个傻子祸水的!想到这里李安乐苦苦的笑了一下。
“小姐!你这为何又不声不响的笑?”
绿萝眼神飘忽,她只觉得自家的小姐,一个人冷嘿嘿的笑,心里就发毛起来。
“绿萝啊!你要是再不快点给你家小姐我梳洗,恐怕就赶不上母亲为我办的生辰宴了。”
“啊!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今日可是小姐十二岁生辰呢!这夫人啊早早的就起床,准备了生辰小宴呢!”
绿萝给李安乐挽了甜美温婉的垂髫髻,头插王氏送了白玉步摇,身穿嫩青罗裙。她素来喜爱青色,纯净淡雅中不失气节,正符合她的心意。
正屋大厅内,王氏早起给李安乐准备生辰,因为只是平常的生辰,所以只是在自己的院子,宴请了闺中好友贺家主母苏宁雪前来一聚,当然贺家两位公子也随着苏氏来到府中一乐。
李安乐来到厅中门口,被厅中的笑声给吸引,停住了脚步。
“诺雨!这不正好,诺让我的皮小子与你家乐儿结亲,那我们不就是正儿八经的姐妹了吗!”
原来是苏氏和她的母亲正在讨论她之后的婚事,不过与子超哥哥结亲,本就是她儿时所向,门口的李安乐,害羞的微笑。
“只是…我家乐儿精神不好,还比你家小公子大一岁,恐怕不妥!”
王氏虽然对贺家也是非常看好的,可贺家毕竟在相府中也是一等官家,但是她的乐儿带有傻疾,怎可与贺家嫡子结亲。
听到王氏的话,李安乐有点摸不到头脑:什么小一岁?子超哥哥不是比我大五岁吗?怎么又比我小了…她们这是说的谁?
还没等李安乐想完,屋内又传来陌生的男儿声音:“我为啥要娶一个傻子,母亲你这不是害孩儿吗?”
李安乐嘴角抽搐:谁这么直接,当着她母亲的面说她是傻子,真的是直接大胆。
“子群!休要口无遮拦!诺雨不好意思,这孩子从小就被宠坏了,一点好坏都不知,你莫要生气才好!”
“哪里的话,这孩子心直口快,深得我心…”
切换到傻子状态后,李安乐提起裙角进了屋子:“母亲!嘿嘿…”
屋里的人都被今天精心装扮的李安乐惊呆了。
“你这孩子,还不赶快给苏姨娘,哥哥弟弟们请安”王氏向李安乐招了招手。
“苏姨娘好,子超哥哥好!”待走到贺子超身旁,一个翻版的贺子超出现在李安乐面前,只是这个小少年一脸的骄傲不屑。
“乐儿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你子群小弟吧!不知乐儿是否还记得,几年前姨母生下的小弟弟啊,这就是你的子群弟弟。”
苏氏拉过李安乐的手,向她介绍这个少年。
“子群弟弟好…嘿嘿”
贺子群小脸微红,他只是没有见过如此清透娇美的女子。
“乐儿妹妹你可安好!”
贺子超温柔似水,算下来今年也有十七,单初那个朗逸少年没有变,今日亦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宁雪?这姨侄超儿为何到现在还没有说亲事?”
说来也奇怪,贺子超今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为何到现在还没有说亲,如果说亲事难说也就算了,可贺子超是京都第一美男,家室优越,这闺阁中的大家闺秀哪一个不盼着嫁到贺家,为贺子超之妻。不过李安乐才不希望贺子超结亲呢!等待她十四岁时就可以议亲,到时候就耍点手段,让贺子超上门提亲即可。
“本我和我家老爷准备给超儿选一门亲事,可我家超儿现在只想取得功名,光宗耀祖呢!”
“王姨娘,小侄子超,一寸丹心只为国,现在还没有考虑成家立室,待两年后,国家安定,再回来娶亲也是不迟的。”贺子超看了一眼李安乐。
对上贺子超的眼睛,李安乐心里一喜:两年后!她不就是成年可以议亲的时候了吗!
“你就是李安乐?那个…我母亲说让我娶你为妻!看在你是王姨母的女儿,我勉为其难答应吧!”贺子群扬起泛红的脸,对着李安乐傲娇的说。
这小男儿怎么这般傲娇,看来要矬矬他的锐气了:“母亲!乐儿不要…呜呜…乐儿不喜欢他。乐儿喜欢子超哥哥!”
“乐儿妹妹不要着急,这只是王姨母与我母亲说笑而已,莫要往心里去!”
贺子超安慰着李安乐。
“群儿,刚刚还不愿,为何见了乐儿一面就改口了呢?”苏氏和王氏对眼一笑。
“这…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她长的好看而已。”
这个贺子群什么话都说的出来,真的是毫不避讳,不过也是心中敞亮。
“我看这乐儿的精神好多了,并没有那般疯傻的厉害!”
被苏氏的这话一提点,王母看向李安乐,随后便问苏氏:“妹妹这话怎么说?”
“我远方表亲家有一侄儿,从小便是疯傻,我上次回去见过,和你家乐儿的情况,相差甚远!”
“噢~妹妹快和我说说,是怎么个不同?”
王氏对有关李安乐病情的一切消息都很上心。
“我那表侄儿两眼通红,哈喇不断,见人就咬!那家里的小厮被他咬伤几个了!每次都是血淋淋的,很是吓人!”
李安乐心中无奈:这苏姨娘说的不就是疯狗病吗!难道自己装个傻,也要和这人一样,四只脚奔跑,流着口水,见人就咬吗?要是那样的话,她在这个世上,恐怕真的要活的跟畜生一般了。
“母亲!这乐儿妹妹并不是从小就有的疯病,而是小的时候病的太厉害,导致心智变小而已!”
“这超儿说的很在理,我乐儿至今没有什么疯傻行为,只是跟小孩子一样。”
王氏看了一眼李安乐,伸手替她理了耳边的一丝碎发。
“姐姐不用这么担心,说不定再过几年,乐儿的心智就会成熟起来。”
“母亲…乐儿想出去玩~”
李安乐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主要恐怕是心虚。
“超儿!带着弟弟和乐儿妹妹去院子里玩玩吧!”
“好的母亲!乐儿妹妹随我去院中透透气吧!”
贺子超拉着李安乐的手,来到栀子院中。
“过些时日,这大片的栀子园就要开花了,乐儿妹妹是不是最喜欢这栀子花!”
“母亲喜欢,乐儿就喜欢,嘿嘿…”
“那日后…子超哥哥也给乐儿种上一大片的栀子花可好!”
李安乐心中纳闷:这贺子超什么意思,这是要娶她吗?
“乐儿最喜欢子超哥哥啦~哥哥什么时候给乐儿种啊?”
李安乐决定探一探贺子超的心意。
“待你成年之日,我便会回京娶你,到时候便会在贺府种下大片栀子花可好?”
李安乐诧异,这个贺子超在及冠之年准备去边关,原来是躲避议亲,等待她成年,迎娶她!这大概是李安乐活了那么多年听过最浪漫的誓言了!
“不要!”
欣喜诺狂的李安乐还是决定逗逗贺子超。
“乐儿妹妹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哥哥哪里得罪了乐儿妹妹?”
“子超哥哥要是给我买好多好多的糖葫芦!乐儿就愿意~”
“哈哈哈!当然是乐儿要多少,哥哥都买给你!”
贺子超双手牵起了李安乐的手,两人含情脉脉,完全忘记了身边的贺子群。
“兄长!这李安乐是个傻子,怎么能配的上兄长!”
贺子超从小就是贺子群的偶像一般的存在,他觉得兄长就是整个京都最优秀的男子,怎么能娶一个傻子!
“如果母亲一定喜欢这个丫头,我娶她便是,哪里要糟蹋了兄长!”
傻子!糟蹋!李安乐真的是被这个贺子群气的要翻白眼了。
“子群,不要胡说!从今日起,你要把乐儿当嫂嫂一样尊敬,不要在无礼了!”
“什么!兄长!这还没进门呢!怎么能叫嫂嫂啊…”
“这贺公子叫谁嫂嫂呢”
李安荣身后跟着李安秀,两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原来是二妹妹和三妹妹!今日怕是来给四妹妹庆生的吧!”
“贺公子好,今日是四妹妹的生辰,我特意和先生情了假。”
李安荣和李安秀哪里有这么好心来给她过生辰,怕是知道今日贺子超来了,所以特意过来一瞧吧!
“二小姐和三小姐来了!马上开宴了,请小姐少爷进厅入座吧!”
秦姑姑走了过来,见到李安荣和李安秀也感到奇怪,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就这样李安乐和一行人来到厅中就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