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故-如尘

看客“哎，听说了吗！丞相府的小祖宗被人打了！” “不能吧！那小爷全栎阳的人谁敢动啊！真是！这话可不能瞎编！” “瞎编什么呀，街上人都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小祖宗连手都没还呢！” “当真？” “当真，当真……”絮香楼今日异常热闹，楼上楼下都在议论今日丞相府小公子被一来历不明之人打了的事。 故事的主角正坐在包厢角落听的一清二楚。

莫野“我的一世英名啊，小爷我向来风流潇洒……”莫野诉苦了一堆，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旁边的莫二有些听不下去了 “公子，那人，还是没有消息。”莫野白了莫二一眼 “以后小爷我说话时你不许插嘴！等等，你说什么？人找不到！你家小爷我，被人踹了一脚，这事儿就这么算了？那我身后丞相府的面子往哪搁？我爹娘的面子往哪搁，他们还等着我给他们扬名立万呢！” 莫二听着这位祖宗如何展示自己的不要脸，一边心里想着，“其实公子你平日里的所言所行，早就扬名立万了好吗！”

莫野“公子！公子！” 莫三直直跑进了包厢，又生生打断了莫野小爷的自我丢脸。顿时不悦了“你们一群黑东西总打断别人说话的破习惯跟谁学的！” 莫三莫二相视一眼，心道“跟你学的” 问道“什么事儿？” 莫三理了理心绪道“公主殿下让您回府。” “完了，完了！我娘肯定知晓了风声，她该多心疼啊，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 莫三和莫二对视一眼心道，“可以换个主子吗？” 说起莫小爷被打这事也挺玄乎的，那日莫小爷大摇大摆的带着他的莫一到九走在街上，莫一到莫九是九个人，莫小爷的私人侍卫。说起这九卫……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莫小爷的公主娘亲把莫野叫到一个藏的挺深的内室。一进去他就被一排整齐的黑衣侍卫给惊到了。心想“我娘这是怕我在外边被人欺负了，所以派这一行“黑玩意儿”保护我？我的个娘亲啊，你儿子我这么受欢迎，何况文成武就的，就怎么会被人欺负呢！太看低我了啊！” “莫不离你想什么呢！滚过来！”嗯……公主殿下脾性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娘，这一群黑玩——”莫野这意儿字还没出口，脑袋就挨了公主殿下一下。 “怎么说话的！主子要有主子的样，给我正经点！他们以后就都是你的人了，无名，现在便取吧！” 莫野瞅了瞅一眼那一排黑色道 “以莫姓开头以数字结尾，从一到九，就如此吧。”故此，莫一到九便如此得来。 话说回来，那日，莫小爷正走在街上，路遇一卖糖葫芦的老伯，欲想偷偷拿个糖葫芦，可手还没伸出去，就被飞来的一脚给踹了个七荤八素。 微缓过神来，那人却已经走远了，只留给莫小言一个飘逸的背影。这一看，莫小爷竟忘了要说什么，心里对那人的倒是背影涌起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他愣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等痛感拉回思绪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他才想起来要找人追。 转身突然看到莫九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九爷”平日里你都不爱搭理公子我，今日怎的看着我如此入神，莫非是对小爷我有意思……” “属下只是从未见到过公子您被人打了，还含情脉脉的盯着人家背影出神的样子罢了，公子勿要多想！” 莫九是莫一到九里唯一的女子。本来对这个纨绔主子也没有什么意见，哪知莫野嘴欠，好巧不巧的给人家取了个随随便便的名字。虽然气恼却对莫野着实忠敬，再加上莫野是个护内的，没给过他们委屈受，平时也就爱嘴上打打趣儿，对他们着实不错。人走了，也只能作罢…… 莫言一回府就被府上送礼的人惊了一顷，心想“我爹这是傍了什么贵人？”

顾非止才进府，就掠到正院内，立着一道好巧不巧的身影，心里又涌起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出来，未出声，这人已转过身来，莫野恰好和他对上。 此人一双静如止水的眸子，硬是让莫言到了嗓子眼儿的质问，生生憋了回去，顿时好不痛快，刚想发作，就被他的公主娘百年难得一见的温柔模样给吓了回去。莫小爷从小就知晓一个道理，只要他公主娘一温柔起来必有贵事发生。 于是莫言慢慢的踱到他丞相爹的边上，低声问道“爹，我娘要纳这个小的吗？不要您了！” 丞相莫长秋闻言，顿时气得一喉浊气，差点没吐出口血来，鉴于外人，没有发作，踹了莫野一脚，这一踹莫野更加调笑了“爹，这生得如此好看的人，果真要抢我的饭碗？” 莫长秋憋着一口没好气的说道“人家能抢你什么饭碗！” “有啊，我丞相府二世祖的饭碗啊，嘿嘿！” 当然莫野只是开个玩笑。 “好了爹，孩儿跟您开玩笑呢，我去问娘了。” 莫野轻轻移到百里予的身边，一抬眼便被他公主娘那温柔似水的目光给击得花枝乱颤，稍缓过心绪，便启声问道“娘，您今日是怎么了？怎的如此异常？” 他公主娘还没开口呢，那不相干的人倒是说话了。 “家慈念恙，时时想着公主殿下特让隐弃前来探望，门口的薄礼，还望丞相府笑纳。二来阴气始来京都有要事相办还望公主殿下能够应允隐弃在府上叨扰几日予“不叨扰不叨扰”。 莫言还没说半句话便被她的公主娘给抢先了，便又欲启声，谁知却被他公主娘一把拉到面前 予“这是莫言，字不离，性子倒是跟小时候大相径庭了，生得一身流里流气的毛病，在府上这些时日，你有什么事就麻烦他，他平日清闲的很，尽干些不正经的事儿。” 顾非止只轻轻看了莫野一阵。 本来莫野气昂昂的，被他这么一看莫名其妙的就没了气势，只能不情不愿的点了下头，又猛的被他公主娘一掐，生生的在脸上绘出了一副“光彩照人”，只得脆生生的把“不必多礼”几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莫野随后顾非止便跟丞相打招呼去了，公主娘的秋波瞬间烟消云散，莫野拉着正常的公主娘走到一边开口道 “娘，今日踹了我的人就是此子，你宝贝儿子的脸都丢光了！” 予“那是你活该！人家都告诉我了，今日街上，他见到一小子要偷人老伯的糖葫芦，人老伯钱不好赚，又生得贫苦。他因相隔较远无法告知，便出了手，不小心失了分寸，不知打的人是你罢了！” “娘啊，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一听就像编的，到底谁才是您亲儿子呀！” 看着莫野撒泼，公主殿下非常不情愿的瞥了他一眼道“人家若是，该多好” 这一噎，莫野马上闭了嘴，准备缩个角落“长蘑菇”去。 他公主娘又道“人家是顾家人，商人之子，年纪轻轻就掌握了他家半数家产，虽说是半数也是不可小觑的。他娘往时帮过我们，所以今日来往府上。你也不小了，且跟人家学学。还有，把你那二世祖的样子收收，别给我丢了脸面！别人是客，你要好生招待。” 莫言又欲撒泼，一抬眼便看到顾非止朝他看来，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微微蹙了下眉，这一蹙莫野也不高兴了，心道“小爷我都没发作你蹙什么蹙！” 便憋了一腹大气往哪发也不是，还未理过心绪，他爹便唤他 “野儿，我跟你娘有几句话说，你且先带顾公子转转…” 莫野表示他很想趁百里予不注意对这个姓顾的施以严刑拷打，但考虑后果，这个代价他好像付不起，只能作罢。 顾非止没说去哪里转，莫野也没说带他去何处，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路，一路无言。 斜阳荡尽，打进亭廊，将二人影子拉得很长，摇摇晃晃，交叉重叠，迷离光转，也不知乱了谁的眼… 莫野突然停了下来，欲探问个究竟。当时顾非止是不是故意踹他那一脚的？他总觉得顾非止的那套说辞假得一无是处。

莫野“今日你为何出脚踹我？” 顾非止眸光闪了闪，唇角笑意浓了几分道“讨债。” “讨债？讨什么债！小爷我欠你什么了？” 顾非止听到莫野恼然反语的几句，平日里生人勿近的样子，更是冷上了几分，不咸不淡的回了莫野“贵人果真多忘事！”这么句话，便定定的等着他接下的话。 莫野闻言只觉得冤枉和迷惘，一头雾水的，他愣是把半生所有记得的事和人回忆了一遍，想起了许多得罪过的人，可顾非止沾边的，什么都没有！ 他飘忽的眼神撞进顾非止的眸子里，击碎了那静如止水的眸子里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冀，交睫之间顾非止便敛去了情绪，眸中又渗回了深不见底。 见莫野半顷不言，抬步便绕过他身侧走了出去。 莫小爷这会儿真是极度委屈，想唤住那不知为何变了心绪的人，又不知如何开口。明明被踹的是他，丢脸的也是他最后却变成自己错了。 微微叹了叹气，理了理心绪，抬眸望去，那人已走出一段距离，“虽然想不起与他的交集，但这莫名的熟悉感却是真真实实的，可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摆了摆衣袖便抬步跟着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