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嫔看着一排太监一人搬着一盆一叶红,有些发愣。一叶红鲜红欲滴、热烈奔放,她也很喜欢,所以司苑司送来的她都留下了,但永宁公主又送来这么多是怎么回事?
“宁嫔娘娘,”墨兰一福礼,双手呈上一个暗红色的锦盒,上面是简单大气的花纹,煞是好看精致。“这是公主特意让奴婢送来的,以恭贺娘娘有孕之喜。”
“哦,那你就替我多谢公主殿下了。”宁嫔展颜一笑,接过了锦盒。
“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墨兰垂下了眸子,慢慢退出了昭华殿。
待墨兰走后,宁嫔打开了锦盒,里面躺着一只漂亮的玉镯,这玉的质地极好,温润无比,握在手中有一股清凉之意,竟是极好的寒玉。
寒玉与暖玉是玉中极品,宫中总共也就那么几块,寒玉更是仅有一块,皇上在去年赐给了永宁公主。
宁嫔心中一跳,永宁公主到底是何用意?宁嫔想不明白,但对这玉镯倒是爱不释手,立刻褪下原来戴着的鎏金缠丝手镯,戴了上去。
玉镯衬得她皓腕格外白皙,宁嫔极为喜爱,几乎日日戴着,不舍得摘下。
独孤纤尘听闻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
“少主。”墨竹半跪在地。
独孤纤尘微微眯起了眸子,她称的是少主而非公主。“何事?”
“夫人要见您。”
见她?独孤纤尘慢条斯理的倒了杯茶,小啜一口,才慢慢的开口:“那还真是诚惶诚恐。”
虽然说着诚惶诚恐,可并无一丝慌乱之意。
墨兰端了茶进来,独孤纤尘看着她,道:“今晚你值夜?”
“是。”墨兰不明所以。
“你初来,就歇息一晚吧,让墨梅和墨菊值夜好了。”
“可是……”墨兰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独孤纤尘将白玉茶盏往桌上一搁,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墨兰顿时噤声,“本宫说让你休息,你照做就行了。”
“是。”墨兰低着头退下。
“让墨梅和墨菊看好她。”独孤纤尘径自取来一件纯白色的斗篷,带上了帽子,帽檐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光洁的下巴和没有颜色的嘴唇。
墨竹在前方为她持灯,两人走的是晚上不大有人走动的路,一路上只有一个小小的灯照亮着脚下一方土地。
走了大半个时辰,两人才走至一处宫殿。这处宫殿显然很久没人打理了,地上已经积了一层很厚的落叶,连门口的匾额也落满灰尘,依稀可见几个字——长信宫。
长信宫自当年的芳贵人死后,便让人觉得晦气,自然也就没哪位主子想住进来,渐渐的就成了冷宫。
当年的长信宫可是很繁荣的啊,墨竹有些感慨,犹记的芳贵人受宠时长信宫的热闹,可惜帝王恩宠总是不得长久,这女子最后成了权利牺牲的棋子,只能化作鲜花的养分。
不过,其实后宫的的女人,最后总免不了这样的下场。
但她知道,她的主子是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局面的——在她温柔可亲的外表下,有一颗比任何人都要刻毒阴狠的心。
推开长信宫的门,墨竹很自觉的把灯递给了独孤纤尘,让她独自走入正厅。
那里,微弱的烛光摇曳着,旁边静静的站着一个女人。
听到脚步声,女子转过身来,一张苍白得没有半丝血色的脸。但忽略那脸色,亦是一位倾城美人。五官精致,眸子在眼角处微微上挑,添了几分媚色,身形纤弱,一副弱柳扶风之感。
相貌、气质,竟是与独孤纤尘有七分相像。
“母亲。”
独孤纤尘的声音在冷宫中格外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