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若能重来,该多好。
若能重来,秦家灭门那天,你若够强大,或许,能保住自己的家人。
梦里,你好似梦见了那年秦家的大雨。
父亲,母亲的尸首冰冷而刺骨,静静地躺在地上。
明明昨日,母亲曾说,上元节要同我们姐妹一起去街上看看,买些我们喜爱的东西。
可今日,她留下的只有一句话:“湘儿,快跑,一定要,活下去。”
你从梦中惊醒,猛的在床榻上坐起身,屋中火盆烧的很旺,可你却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随侍在侧的两位侍女见你醒来,忙上前为你掖了掖被子,拿起桌上的手帕为你擦汗。
那小巧玲珑的侍女手上为你擦汗的动作不停,边说道:
冬曲公主可是做噩梦了,来,喝点水。
那侍女倒了杯茶递给你,随即侧身对身旁的小侍女说道:
冬曲快去告诉将军,公主醒了。
身后的小侍女应声答是,转身匆匆出了房门。
你喝下那侍女递来的茶,她见你喝完,便接过茶杯,放在一旁的桌上。
外头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很快便有人打开了房门,他一身黑衣带着一干人等走进来,身旁的侍女起身行礼,默默退在一旁。
你闭上双目,额头渗出了许多的汗珠,似是对刚才的梦依旧不曾走出。
傅筹容乐,怎么样,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傅筹我这就叫大夫给你看看。
你依旧闭着双目,摇摇头。
他抬手让身后的人退下,只留下身旁伺候的那位侍女。
众人退下,关上房门,守在门外,等候传唤。
你这才睁开双目,看向他。
秦湘这是哪儿了?
秦湘我怎么,会在这儿?
傅筹这是城中的客栈,你那日晕倒在雪地上,是我救了你,
傅筹容乐,你可知你昏睡了多久?
傅筹三天啊,这三天我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
秦湘三天,我竟睡了这么久。
傅筹饿了吧,我已吩咐厨房做了你爱吃的,吃点东西,伤才好的快。
你没回他的话,只是抬头看向门外,说道:
秦湘将军,外头还下雪吗?
傅筹不下了,不过,积雪还未散。
秦湘我想去看看。
傅筹好,我扶你。
你掀开被子,傅筹为你穿上鞋子,身旁的侍女随即为你拿来衣衫穿上,又为你穿上厚厚的披风,随着你一同出了房门。
走出房门,明亮的雪刺的你睁不开双眼。
你抬手挡在眼前,傅筹抬袖为你遮住光芒,扶着你踏出门槛。
待你缓过来,才放下手,睁开双目看着城中的雪。
美丽而洁白,不曾受过一丁点污垢的雪。
因这是二楼,所以,这雪景格外壮观。
你站在门前,看着青州城的雪,笑着说道:
秦湘这雪,真好看。
他宠溺的看着你,看见你笑了,也随着你的笑容一起笑,抬手为了拢了拢披风,说道:
傅筹雪虽好看,但天气寒冷,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抬起右手,搂着你的肩膀,将你拥入怀中,生怕你冻着。
你感受到他怀中的温暖,靠在他宽大的胸膛,说道:
秦湘没事,我不冷。
你知道,是时候让她放下戒心,让她以为,你爱上他了。
从前的欺骗,利用,不过是马前卒,让她彻底爱上你,才是最重要的第一步。
更是,最后一步
你在他怀中寻了舒适的位置,低了低眉眼,说道:
秦湘将军,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他听了你的话,惊讶,想要接话的表情,一顿,想了想,更加搂的你紧了些,说道:
傅筹很快,不急。
傅筹等你养好身子,我们就回去。
秦湘嗯,也好。
秦湘我累了,想进去休息会儿,将军去忙吧。
你主动离开他怀中,焦橙色的长衫与他的黑衣瞬间分离。
他宠溺的眼神看着你,点点头,抬手拂过你的发,说道:
傅筹好,你好好休息,午后我再来看你。
秦湘嗯。
你转身向房中走去,他扶着你向前走,交给侍女,看着你进了屋中,才转身依依不舍的离去。
他带着侍卫们下楼时,下到半截楼梯时,突然扶住栏杆,捂着方才你靠过的伤口,疼痛地闭上双眼,额头流出许多汗。
常坚将军,您没事吧?
他推开常坚,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他走进自己的房中,回想着方才你主动靠近他的场景,从袖中拿出那熟悉的玉佩,闭上双目,回想起昨日午时的一场对话。
一品楼,他打开面前的房门,一位身穿淡金色长衫的人,背对着他,双手交握着,似是在等待着一位客人。
他看着来人,虽身份平等,但还是依着礼数,双手作揖,道了声。
傅筹原来是陛下。
傅筹您不在西启皇宫好好治国,来这南镜做什么?
被傅筹称为陛下的人,正是背对他的此人,乃西启之主,容齐。
他应声说道,随即转身,冷眼看着傅筹,说道:
容齐朕当初将容乐嫁给你,不仅仅是为了跟你合作,更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
容齐你倒好,不仅让她跟宗政无忧来了南镜,还让她受尽苦难。
#容齐你若是不能保护她,就将容乐还给朕。
傅筹还给你?
傅筹陛下是在说笑吧。
傅筹那不妨陛下告诉我,当初的痕香怎会变成了容乐?
傅筹你可知,我看见她瞬间白发时,我的心有多痛。
#容齐我给过你机会,让你有认出她的可能。
#容齐但你自己不相信,又能怪谁。
#容齐傅筹啊,你生来便入了仇门,如今更为一国之君,自以为什么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容齐但,当岁月老去时,再回首,你就会发现,你这一生过的有多可笑。
容齐越过他,经过他身旁时,将一玉佩交给他,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道:
#容齐帮我交给她,或许,她会想起些往事。
容齐亦或许,你可用它,来换一个条件。
傅筹看着他离去的背景,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佩,放进怀中。
回忆结束,他将玉佩重新放入袖中,从桌前起身,向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