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

翡翠国有一个漂亮的小公主，叫作宝珠，人如其名，聪明美丽，备受国王以及一百零八个兄弟姐妹的宠爱。

宝珠公主年芳二八，依旧没有定亲，不是没人求娶，而是公主要求太高，她从小便说:“只有这五湖六合中最美的男子才配得上本宫。”

但美是个什么程度？

百花烟柳，蝉声吱吱。

公主府内，宝珠懒懒地靠在小榻上，眯眼看着花树间穿梭的美男子，温润如玉，邪魅狂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形形色色，似乎都是人间绝顶的色相，又似乎都少些什么。

一旁十七八女郎，手持红牙板，轻歌曼舞。

“心眼中了魔，尽我角色一时美色。良夜又逢未世人，珍惜今宵记住我。莫叹惜，色是空，空是色……”

“殿下，臣有好消息。”国师从门口进来，一脸喜色。

宝珠一挥手，歌舞尽去。

“臣为殿下寻访到了美男子，就在离京城不远处的波月山，据说美若仙君，只是……”国师顿了顿，似有难言之隐。

宝珠不耐烦地挑眉:“只是什么？你这年纪大了，也婆妈起来。”这些年来，各地举荐上来的美男子成百上千，送来之前都说是绝美之姿，送到一看，也不过泛泛。时间一长，宝珠也知道其中的水分了。

国师讪笑:“这次绝对不会令殿下失望，只是……据说那人已有了娘子。”

“这样啊……”宝珠眯起双眼，里面水光潋滟，如香花拢岸，“本宫要去波月山避暑，你派人下去准备。”

国师领命而去，三日后，公主一行便到了波月山行宫。

宝珠柱进行宫之后，再也没提过那美男子的事情，只是每日在美男小侍们的簇拥下，饮酒作乐，赏花游玩。这令国师诚惶诚恐，生怕是自己哪句话惹到了公主殿下。

这一日，公主带着侍从到山中围猎，正在兴头上，忽然天降大雨，瓢泼不止。

刚从附近有座废弃的山神庙，一行人便护着公主进庙躲雨。宝珠刚进庙，却发现里面已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子很年轻，女子戴着帷帽不辨面容。

那个男子，应该如何形容他？

佛祖指尖的未摘花，芭蕉脉上的寂夜雨，飞鸿额尖的一点雪……妙品色相，不是人间所有。

“姑娘也是来避雨的吗？快进来坐，外边风凉。”男子未说话，女子却先站起来，轻言笑语，十分温和。

随着她的起身，冷风吹起纱布的一角，那下边的脸，伤疤纵横，丑陋可怖。

“大……”国师的“胆”字还未说出口，就被宝珠截住了话头。

宝珠莞尔一笑:“多谢姐姐，我们是京城人士，路过此地，不巧遇到大雨，您是……”

“我就住在这波月山附近，今日是上山游玩，被雨困在这庙里，”那女子说着，指了指站在她身后的男子道，“这是我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