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八贝勒府,在后门不远处寻到马车,车夫早已等得焦急,见我上了车,鞭子一扬便赶着往紫禁城方向而去。
车子走出不远忽地停了,我正要掀开帘子问,听得车夫说了声:“姑娘,坐好了!”紧接着鞭子抽在马背上,马车即时飞奔起来。我在车内被颠得东倒西歪,也不知跑出多远,忽听得唰唰唰接连一阵衣袂破风之声,似有人从车顶飞越而过,接着一声惨叫,前头的马蓦然煞蹄嘶鸣,连带着马车也半立起来。我好不容易坐起,赶紧掀了帘子跳下车,往来路跑去。
然而四周一片空旷,并无人家,情急之下不知往何处逃,身后两条人影却是紧追不舍,眼见就要追上。恰在此时,后面传来马蹄嘚嘚之声,两骑快马已到了身后。我扭头去看,只见两个蒙面人坐于马上,手中握住长剑,呲呲两声,把追在我身后的两名匪徒胸膛划出两道口子。跑在前头的一名蒙面人向着我疾驰而至,伸出一只手,说道:“上马!”我来不及思考,已被揪着腰间衣物扯上了马背。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分清是敌是友,坐在马上奔出好长一段距离,马速才渐渐慢了下来。抬头看去,只见一人一马立在土坡上,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他身上,一时看不清面容。
马上两个蒙面人飞身下马,跪地道:“王爷!”我也下了马,渐渐看清了原来是四阿哥!心里霎时不知是惊是喜。
四阿哥挥了挥手,那两个蒙面人便又齐齐起身上马,转眼消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
我惊魂稍定,对着四阿哥行礼道:“多谢四爷相救。”四阿哥只是点了点头,把手伸给我道:“上来。”我踌躇着不知该不该上马,他却一副悠闲地坐在马背上看着我,淡淡开口道:“难不成你要走回去?”
我咬了咬牙:光天化日的,难不成还能吃了我?也就大大方方地把手伸给他。他眼中带着些戏谑的笑意,握住我的手一把把我拉上马背,随即双腿一夹,打马奔跑起来。
我坐在前面,被他围在双臂之间,后背贴着他的胸膛,鼻观里全是木兰花淡淡的熏香,一时间只觉得心跳得厉害,脸颊和耳朵火辣辣的。此时天色早已渐渐昏暗,马又跑得飞快,二月里仍旧冷得刺骨,又迎着烈风,我逐渐有些呼吸困难,只得微低转过头,把脸半埋在他怀里,呼吸总算顺畅了些。
忽地感觉马速慢了下来,我连忙坐直了身子。他从我衣襟上扯下绢子,挡住口鼻替我绑在脑后。我微低着头任由了他,耳中传来一声低笑,只听他附在耳边说道:“拼命十三妹也有害羞的时候!”我心中大慌,装作一本正经地道:“我哪有!”他侧头看着我,语带嘲讽地说道:“没有为何耳朵都红了?”我仍旧硬撑着道:“没有!”笑意却已不自主地在两边嘴角舒展开来。
又打马跑了一会儿,我已不如最初般难受,忽然又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宫门酉时一到就会关闭,从城西回到紫禁城骑马怎么也得大半个时辰,别说宫门,内城门也早关了!连忙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四阿哥淡淡道:“西郊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