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十四,我急急地往八阿哥的帐子奔去,路上遇见搜查的士兵,不得不放慢了脚步,远远地看见宝柱守在帐外,不见李福。宝柱见了我,忙行了礼,对着里面道:“若曦姑娘来了。”里面八阿哥的声音道:“让她进来。”我听到他的声音,一颗心总算定了下来。
掀开帘子进去,转过屏风,一眼看见八阿哥正光着上身,李福正替他包扎着手臂上的箭伤。我虽不至于没见过男子光着上身,但来到古代之后,却是第一次见,又是猝不及防地撞见,不由得猛然转过身去,脸上热辣辣的。身后传来八阿哥的轻笑,待他包扎完,李福收拾东西退了出去。八阿哥来到身后,扳过我的身子,我只敢低着头看着地面。他笑着把我拥入怀里,说道:“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我呆呆被他拥着,分不清此刻的心情,我是担心他没有错,可这就是爱吗?
他见我半天不说话,轻推开我道:“是十四弟有什么事吗?”我摇了摇头,道:“十四爷已安置好了,只等明天便可送出营地去。”他抚着我脸颊,看着我道:“那你在犹豫什么?”我仍旧只是摇头,他以为我在担心他的伤情,说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只管相信我,好吗?”
是啊,只管相信他就好了,既然不能选择,那就只管试着相信他就好了。我把头搁在他另一边肩头,闭着眼睛,十四曾经不止一次地提醒我:既然无法看到自己的将来,那就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吧。可是,我可以用余生来赌这十几年的幸福吗?
李福在帘子外道:“爷,太子爷正带着人往这边而来,该如何是好?”八阿哥皱了皱眉,想了一下道:“你下去准备开水,务必要刚烧开的,待他来了之后,只好委屈宝柱受了这一次了。”李福忙应了命。八阿哥对我道:“你先回去吧。”
刚走出八阿哥的帐篷,太子正领着一队士兵匆匆而来。我冷冷地看着他来到跟前,才站在一旁行礼请安。太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道:“若曦姑娘大晚上的在这里干什么?”我脸色淡然地回道:“回太子爷,八阿哥本是奴婢姐夫,奴婢来找姐夫拿些金创药,并无不妥吧?”说着举起一只手。太子看了一眼,换了一副嘴脸笑道:“没不妥,没不妥。那若曦姑娘就自便吧。”
我行礼告退,故意放慢脚步,果然不多一会,便听见帐子里传来喝骂之声。我闭了闭眼睛,为了那个位子做到如此地步,值得吗?重新张开眼时,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快步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第二天大早,玉檀告诉我,宝柱因手脚笨拙失手烫伤了八阿哥,被责打了四十大板;八阿哥因伤情较重被康熙特许不用早晚去请安,留在帐中休息。我冷静地说了声:“知道了,往后做事时谨慎一些,免得重蹈他人覆辙。”玉檀忙应是,自去当值了。
我径直到了敏敏帐外求见,敏敏忙道:“进来吧。”侍女掀开帘子让我进去,只见十四与敏敏一个盘膝坐在垫子上,一个坐在榻上,正聊得兴起。见我进来,敏敏笑道:“你猜他都说了你些什么?”我行了礼,自寻了垫子坐下,瞪了十四一眼,看着她笑道:“说了我什么?”敏敏道:“他说你小时候可是个泼辣的性子,整天往府外跑,不但嘴里不饶人,还跟人打过架呢。我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他说从你给你们的朋友唱戏贺寿的时候。若曦,你会唱戏?唱的都是些什么戏?可否教我?”
她一连串地说着,脸上都是喜悦之色。我在心底轻叹:爱情的力量真是惊人啊!她正值十四五岁情窦初开之时,此时又处于对十三阿哥的憧憬期,对爱情怀有美好的愿望,自然希望有情人都能成眷属,也喜欢听这些掺杂了爱情.色彩的“故事”。斜斜地又瞪了十四一眼,不知他都编排了些什么有的没的来骗小姑娘,笑道:“格格可别听他乱说。”十四嘴角微挑,说道:“我可没乱说。”
正说笑间,有侍女进来,行过礼后在敏敏耳边说了些什么。敏敏看着我道:“他要走了,你们再好好说说话,我在外面等着。”说着便起身带着侍女们出了帐子。
“八哥怎样了?”十四低声道。我也压低声音道:“太子爷昨儿个带了人去试探八爷,八爷让人把自个烫伤了,皇上命他这几天在帐子里休息,无需去御帐请安。”十四点了点头,忽然笑看着我道:“往后我该称呼你为嫂子了,这杯谢媒酒,回到京城你与八哥可得好好请我。”我没好气地双目一瞪,说道:“你先安然无恙地回去了再说吧,万一被四……四爷发现了,不知又牵出什么事来。”他冷哼一声,冷声道:“这个你不必担心,即便让他知道了也不会把我怎么着,否则额娘那边他无法交代。”
帘子外传来敏敏的轻咳,十四看着我,说道:“我要走了,你好生保重!”两人出了帐篷,对着敏敏行礼拜谢,一队遛马的蒙古人经过,十四阿哥转身上了一匹没人的马,回头看了看我,便混入了那队蒙古人中。
我目送着他离去,在原地站了好一阵,敏敏只以为我相思离别苦,轻轻地拉着我的手道:“你们会在一起的。”我对着她微微一笑,有感激,也存了更多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