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这么一场风波,我一个人坐在园子里也想了不少。现在自己顶门开园子,后台好几十人指着这园子吃饭。利益的确是我不得不追求的东西。可要说要用尽各种手段宣传造势,甚至用一些根本子虚乌有的事情来炒作,这样的事我打从心里就有一种厌恶。
其实胡洁的方法很有效,第一,这一场官司让我的新剧至少多演了二十场,场场爆满无疑是实现了利益的最大化。其次,这次新剧经历这么一番,我还可以在以后的相声段子里加上前因后果的一些说明,吸引更多的人来听相声。最后这么一闹以后作品的版权归属人尽皆知,之后谁要想蹭个热度,或者偷偷用做一下商业用途都得掂量掂量。这个方法只是可惜了起诉方那文化公司,只怕是要重新注册了。
胡洁的好意我并非不明白,也很感激她这一番谋划。可我一想到她以前竟然企图引诱我媳妇儿跟我分手,我对她就难免心有芥蒂。
我邮件里几年前的合作方案还是未读状态,我也不想看,直接点了删除。挣多挣少无所谓,我只想试试,我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纯粹地靠台上演出活着。
一个下午我就这么坐在台下看台上发呆,也不是有什么心事,只是觉得眼前都是自己这么多年从学艺到成角儿的一幕一幕,我学艺为的是养家糊口以此为生,跟着我学艺的徒弟们自然也是。如今相声行业再度下行,上座率逐年下降,如此算来,做为师父和班主,我是不是真的还可以任性地追求纯粹的权利?心里纠结,直到大约快傍晚的时候,园子准备开场,我才被工作人员叫回神来。
还好那天演出没我,要不就我这尤游离的意识状态非得弄个演出事故出来不可。回到家,儿子在客厅里安安静静地组装着他那小火车,我媳妇陪我女儿在房间里练琴。我一回来,我媳妇儿就像看什么新鲜物件一样的眼神看我。
张太太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你吃饭了么?我给你煮点面?
被她这么一问我在意识到,这半年好像我都很少回家吃晚饭。
张云雷今天不忙,就先回来了。你……有空么?陪我吃个饭去?
张太太我这人老珠黄的,不爱出去应酬。
张云雷没饭局,就咱们俩。
张太太就咱俩?不带他们俩?
张太太指指地上坐着的儿子。
张云雷假装没他们俩。
张太太过到现在没离婚,多亏有他们俩儿你知道么?没他们俩,早不要你了。
我媳妇儿收拾着包,简单化了个淡妆,开着玩笑挽着我出了门。
把孩子扔在家里,我们俩儿出去吃个饭也是匆匆忙忙。本来想聊聊天喝点酒,逛街个,累了就找个地方住。可吃到一半,主食还没等端上来,我女儿就打电话说明天要带画具,让我带个画板回去。
勉强吃了个饱饭,我着急忙慌地买了画板和画具,因为担心买不对,赶紧就往回赶。一路上我突然就想明白了,生活那有什么诗和远方,都是眼前的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