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风和日丽,诸事大吉。难得女儿心情似乎很好,没把他弟弟我儿子打哭。家中鲜有的片刻安静,我也来不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赶紧到楼上书房把杨九郎新写的段子看一眼。
说起“一线天”,人家的儿子明天就要中考了,想想自己家中女儿还不肯去上学,儿子满地乱爬,总觉得人生好像慢了一点点。感叹之余,却也庆幸,正是这慢了的一点让我“归来仍是少年”,不像“一线天”,去年就被“二奶奶”们叫大叔了。
一线天最近倒是写了不少,可惜能摘成“活”的不多,我又大半时间都在照顾两个孩子。最近一年,存下的作品已经很难支持演出的需要了。俗话说“师父领进门,有事就敲师父门。”找一个双肩的背包,把一线天写的东西装进包里,在包里塞满各地演出时特意带回来的茶叶,玫瑰园“跪宾”重出江湖。
不出意料地进门就挨了师父一顿“批评”。不过也都是什么“四十多岁了,要知道爱惜羽毛了,很多段子在台上就不要说了”之类。可我却从不这么认为,师父在上,我就永远都是孩子,而孩子是永远不必考虑那些大人们才在意的事情的。
桃儿九郎最近写了不少东西,怎么不见少爷你动笔啊?
虽然隔着师父的花镜,我还是能感觉到他看透了我。他知道这十年,关于创作,我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我也很少写东西,不是因为创编有多困难,而是那年《探清水河》的河水太凉,凉得我一拿起笔就想起当初生死一线之时是如何被情人和知己抛弃。其实每次演出《探清水河》对我来说都不亚于一次拷问,演完在后台都得缓个大半天。
我只是苦笑,师父则只是叹气。沉默半天,师父突然来了首定场诗。
桃儿摔破瑶琴凤尾寒, 子期不在对谁弹! 春风满面皆朋友, 欲觅知音难上难。 势利交怀势利心, 斯文谁复念知音? 伯牙不作钟期逝, 千古今人说破琴。
师父的话我并非听不明白,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是更愿意相信它是美好的,如果不是,至少不要那么丑陋。
桃儿少爷,九郎这个写得不错,放下我给改改,放到小剧场,打磨打磨,应该挺好。
看我沉默不语,师父也是无可奈何,翻到本子,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冲我笑了笑,
桃儿今天早上你姐好像跟我说她去买菜中午吃面,你吃不吃?
张云雷吃!
炸酱面面前,我一向没有抵抗力的。刚刚的忧思愁绪在我姐做的炸酱面面前统统不值得一提。我吃炸酱面的时候,这么些年,前面只出现过一个障碍,就是和我抢萝卜丝的郭麒麟。所幸他应该在南京,今天的萝卜丝应该可以用八个来形容“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桃儿昨天鹤伦儿返场唱了那个《探清水河》你听了么?
张云雷当然听了
张云雷我家里有个那个张鹤伦的粉丝,追星都追到张鹤伦他们家去了。今早从东北回来就乐颠颠地告诉我说鹤伦唱得比我好听。
桃儿哦~,张太太这个态度很好,追星不忘拉着丈夫共同进步,可以可以可以。
师父的眼角皱纹里写满了嘲笑,当然从他那快咧到耳根子的嘴角也看得出这一点。
张云雷张鹤伦每次从哈尔滨回来这普通话都要恢复好几天,这曲儿都快让他唱歌成《探松花江》了。
桃儿要说直功直令那还得是……
师父说了一半,停在那半天,最后哑然一笑,瞪了瞪眼睛。
桃儿还得是我唱得好,你说说你们都改成什么样了?这些年你们嘴里讼老三两口子卖过的东西都能开个杂货铺了。
我当然知道师父又想到了谁,人都是这样,谁是遗憾,谁就是最好。虽然已经声明再无关系,可声明若真能割断情感,只怕新闻报纸广播电视上天天都排得满满的。心里知道师父想起了谁,我当然不会像岳云鹏那个货那么笨当场说出那个人的名字,看破不说破是人生一大修行,我作为师哥当然已经修成正果了。
张云雷师父,政府不让卖大烟,那就卖饼干呗
装傻充楞虽然不符合我的气质,却适用当下的情形。果然,我一句话落地,师父一脸落寞转为笑容,乐呵呵地冲我扔出去一句。
桃儿滚去找郭汾阳玩,别打扰我改东西。
张云雷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