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小时候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这边俗称旧社会的土地主),有钱人的家都是前厅后院,丫鬟成群的。小时候她家后院种了一棵树龄很大的桂花树,奶奶听上一辈的说这是房子从前的主人留下的,看着也有好些年头。
她很喜欢在树旁玩,桂花开的时候还会跟着仆人们一起采花,一半烘干做花茶(和老普洱一起泡上一壶,那香气弥漫在空中,想想就醉了),一半做上了鲜桂花糕。有时奶奶还会摘下一莊别在头上,一整天都是桂花香。
那时大家都喜欢这桂树,谁成想有桂树成妖的一天。那年桂花开的特别多,香气特别浓,这个家想被那股桂花香包围了一样。桂花采了一桩又一桩,好像源源不尽,多到要分给了邻舍。靠近树下那香气浓到了呛鼻,奶奶她们几个孩子都不再愿意靠近。
到了晚上没有被采下的桂花随风而下,早上起来满地桂花,但树上又长出了新的桂花。有人说晚上路过后院听到了有笑声,朗朗清脆,像少女的声音,还有人说晚上上茅房见到有个人影在桂树下跳舞。一时间人心惶惶,老太爷(奶奶的爷爷)下令不得胡说,但下人们私下还是议论纷纷,外面的人也被桂树的味道惊到,镇上流言蜚语。
不得已,老太爷请来了道爷,做了一场大大的法事(当然也给了不少银子),做完法事的当晚,桂树上的花少了不少,香气也淡去了许多。但不到半个月又恢复了原样,香气甚至更胜从前。
这回大家都慌了,难道真的是桂花妖作怪?这时后门门外来了个收破烂的老伯(一般只有主人家走正门,其他人出入都是走后门的,后门进来便是后院),按奶奶的话就是污遭邋遢,皮肤黝黑,指甲缝都是黑色的,身上还有着汗味夹着垃圾的味道(没有带有色眼镜的意思,那时奶奶家还是地主,她从来没有接触过那个层次的人)。
老伯进来后直直走向那棵桂树,像调侃似的说了句:“哟,成精啦!”
老太爷听着大怒,骂了句胡说八道。
那老伯也不怕老太爷生气,说道:少女盈盈笑,只求双双对啊~
听完,老太爷惊讶的看着老伯,随后便赶退了全部人,奶奶好奇,便躲在了一旁,偷听了一切。
“大师?”只见老太爷用恳求的语气对老伯说道。
“你明知道她留不得,何苦呢?人鬼殊途~”老伯说
“她伴我数十载,我舍不得,可这家,我也弃不起。”老太爷痛苦的看着桂树说。
“但她时间到了,再不走,便是魂飞魄散,你忍心看她苦苦困在着桂树里一点点受尽树妖对她的折磨至此吗?”
“我……”老太爷低下了头,两颊落下了泪。
老伯走向前去,拿下那常年挂在树上的红灯笼,便带着他的破烂离去,离开前,他叮嘱老太爷让下人每半年砍一次桂树的树身。
原来老太爷年轻时有个情人,家里人不喜欢,给他安排了后来的太奶奶,情人知道了气不过,便吊死在这桂树下。听人说自杀的人下地狱要去冤死城受尽折磨,待够30年才能投胎,老太爷舍不得啊,找了会做法的硬是把情人的鬼魂留了下来,寄放在灯笼里,因为这是她死去的地方,她离开不得,便把灯笼挂在了树上,并命任何人不得碰。
30年后,老太爷便应该砸了灯笼让她回去,但舍不得对方,又是拖了十几年。桂树成了精,还不断折磨这情人的魂魄,直至遇上了这个收破烂的老伯。
事情过了没多久,老太爷身体日渐消瘦,很快也不行了,可能是还是不放心他的爱人吧。
后来奶奶又碰到了那个老伯,跟他说了老太爷的事,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到:“他还是放不下啊。”
奶奶问老伯把那个可怜的女孩送走了吗?老伯笑了笑说,其实从此自终都没有什么鬼魂。原来老伯就是那个女孩的父亲,是家里的管家,女孩和老太爷少时经常在桂树下玩,后来父女两被赶出了家门,事发后,他时不时也会回来看看,也听说过老太爷请人留着女儿魂魄的事,曾多次看见老太爷夜里在桂树下撒花起舞,其实一切不过是老太爷的幻想,想来还是放不下,所以才骗他说送走女孩,没有想到老太爷这么痴情。
奶奶回家后看着下人正拿着斧头向桂树树身砍了一刀,那么那香浓刺鼻的桂花香是怎么回事,她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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