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合医院,院长傅博文即将退休,仁合医院却风波不断,当年青霉素事件最大的受害者,那个叫小兵的孩子,如今的庄恕,是为洗清母亲的冤屈回归的,所以要让当年的真相浮出水面,傅博文承受不住良心的谴责,拿出了真正的取药单,证明当时张淑梅所取的并不是青霉素,钟西北作为知情人,义正言辞证明护士张淑梅的清白,但修敏齐不承认自己的对张护士的嫁祸,因为事情过去了很多年,事实上真的找不到确切的证据了。
扬帆保持沉默,这件事的始末他一直都清楚,如今真相被重新揭开,它已经不会给他带来很大的影响了。说到底,在这件事上,扬帆确实是被动的,当年因为帮了庄恕一把被傅博文修敏齐排挤,但他并不愧对庄恕,所以,他不用像傅博文一样内心煎熬。
同时,有个叫杨子轩的年轻人来到仁合,收集调查某医药公司在嘉林医科大学的应用数据。
这个年轻人背后是美国某实力雄厚的医药集团,他的任务是化疗药数据研究收集调查,这样一来,先锋医药公司在仁合医院的应用数据肯定会泄露。
扬帆和先锋公司都预感到威胁。
先锋公司的姜总跟扬帆商量,要一起摆平这个叫杨子轩的人。扬帆却对姜总说,他发现杨子轩比自己想象的耿直,恐怕不会收受贿赂。
姜总却对扬帆说,“怕什么,我出钱,你出计策,总会有办法的。”
扬帆却摇头,“我真的没办法。”
“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这回我真不怕。”
两人都清楚,先锋公司的药物占比非常高,但是药效并不比其他公司同类药好,也就是说姜总在借扬帆从仁合的病人身上牟取暴利。
姜总害怕,因为他知道,事情一旦被捅出来,先锋公司的声誉和利益会大大受损。
扬帆却不怎么怕,一是因为他有仁合做后盾,二是因为他自己也觉得先锋公司做的事情真的不厚道,此时再和他们一起同流合污,成了他觉得违心的事。
“你就不怕数据统计的结果发表出来,你那些课题,你这个科主任的职位保不住吗?”
“我知道,这是经济问题,但我是个医生,这对于卫计委来说,算不上原则问题。”
“你就这么自信?”
“当然。”
“好,那我们以后就不用合作了。”姜总不耐烦地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扬帆把一只手放在背后,沏了茶叶把瓷白茶壶拿在手里摇了摇。
姜总不悦地离去。
扬帆把背后那只手平放到桌上,热气飘过嘴边,茶杯有点烫下嘴唇,但他只是笑着吹了吹杯中的一眼青黄。
扬帆家里。
“春春,告诉你一件事,仁合的药品采购正常在被调查。”
“哦,那先锋公司……”
“放心,我跟先锋已经没关系了。”
“我担心的是你。”茅小春着急地看着扬帆。
“傻丫头,不用因为我违背你的坚持,我扬帆自己做的事情,是考虑周全的,仁合的用药没有原则问题,我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恩,那就好,不管有什么后果,我都陪你一起。”茅小春把手放到了扬帆的肩膀上。
“春春,你真好。”扬帆把春春抱在怀里,吻了她额头。
“我给你去放洗澡水吧。”
“恩。”
洗完澡,扬帆和茅小春到楼下手牵手散步。
杨子轩的数据采集和统计继续中,扬帆照常上班。傅博文来找过一次扬帆,傅博文得到了庄恕的原谅,心态平和,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仁合的上层不会弃卒保车的,扬帆。”
傅博文这句话很有力量。
扬帆笑了,“谢谢你,师兄。”
扬帆在傅博文那里感受到的,所谓的打压,在那一刻悄悄地消失了。
一个月后,扬帆看到了杨子轩发表的论文,仁合引起轩然大波,先锋公司引起了医药界的质疑。扬帆回答了杨子轩那篇论文引出的来自各方面的质疑,虽然给化疗药品占比高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但还是无法避免卫计委的调查。上海市卫计委纪委来向扬帆了解仁合对先锋公司药材器械采购的问题。
扬帆,走到风口浪尖。
配合了卫计委的调查,扬帆面色凝重,不知不觉来到茅小春家。扬帆坐了很久,一句话都不说,茅小春心里很清楚扬帆的处境。扬帆解了凌乱的领带,茅小春看着他低落的眉梢对他说,“扬帆,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在我心里都是小扬哥哥。”
茅小春的话让扬帆觉得感动,心里仿佛松了不少。
“我想喝点酒。”
“我陪你。”
茅小春开了红酒,扬帆摇晃了高脚杯里的红酒,一杯一杯喝着,茅小春也不劝他。
扬帆醉了,茅小春把他扶到到床上。
扬帆拉着茅小春的手开始喃喃自语。
“春春,知道吗,我,我才是仁合最好的胸外科医生,我承认,我功利心重。傅博文他,可以不信任我,但为什么不给我发挥的空间,我扬帆,不需要他们的认可,我自己能证明,我的价值。”
茅小春知道,此刻他迷糊的话语,是他藏得最深的事。
“基金,各种各样的基金,医药公司的支持,还有……权力,有了权力,我可以做最难最复杂的手术,我可以去攻克最尖端的项目……”
“我知道。”
茅小春说。
扬帆却突然变得一字一顿,“但等我得到权力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早就不是仁合医院最好的手术大夫了。”
说完他就眼皮下垂睡倒在床上,茅小春给他盖好被子,抚了他眼角的皱纹。
茅小春突然觉得有些鼻酸,原来很多事,不是非黑即白的。
她不在意天亮后等待扬帆的是什么,她决定陪他一起面对。
第二天,扬帆醒来,摸了摸脑袋。
“我昨晚醉啦?”
“恩。”茅小春说。
“哦,我该去上班了。”
“先吃点东西吧。”
“不了,要迟到了。”
“那好,不要空肚子太久。”
“恩。”扬帆答。
茅小春给扬帆系好了领带,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出了门。
看着扬帆的背影,茅小春居然希望,扬帆的天空,不要太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