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股脑的道出了脑海里早就想说的话,将这几日内心的愤愤不平尽数宣泄了出来,也全然不再考虑说出这些话的后果。
身旁的黑衣男子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那眼神中充满着惊愕和一丝复杂,定定地看着我。
空气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凝聚,那些搔首弄姿的舞姬们也停下了妖艳的动作,尽数错愕地回望着我。
对面的“沐璩”闻言面色铁青,也停下了与那女子暧昧的动作。
而那怀中的女子却识趣的起了身,连忙立于一旁深深地低下了头……
那妖媚的面容里带有一丝惶恐,不敢再有任何越矩的动作。
“沐璩”站起了身,那高大挺拔的身形更衬托出整个人不凡的气势。
他并如我预料的那般冲冠眦裂,反观面色却毫无波澜起伏。
虽然他那棱角分明的轮廓中我看不到一丝情绪的起伏,但我能察觉出此刻的他已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我只觉得周身的气压低到让人喘不过气来,那残存的温暖也降至了冰点。
“沐璩”依然沉默,然而那长臂一伸,靠近身侧的舞姬被一股无形之力吸于他的手掌心……
女子发出尖锐的叫声,妖娆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变得狰狞扭曲起来。
她痛苦的叫喊着,四肢奋力的挣扎起来,用尽全力扑腾着周围的空气,然而却无果。
她的挣扎越来越弱,那因时空交错而扭曲的五官也看不出了本来的模样,双腿也幻化成了蛇尾的样子无力的摆动着。
随着一声穿破天际的凄厉叫喊声,女子的修为灵力皆数被吸干,化作了那骇人的白骨自燃了起来,就连丝毫的残渣也消失殆尽。
那舞台中央的舞姬们见到郦姬的惨状,一个个的脸上写满了惶恐不安。
她们纷纷跪了下来,瑟瑟发抖在那圆台上磕着头,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口中还念念有词道:
群妖“尊上息怒……请尊上赎罪……”
一时间整个大殿回荡起了她们的求饶声,竟不绝于耳。
神秘男子“都给孤闭嘴!!!”
一团淡蓝色的火焰直直的射向圆台中央,那方才载歌载舞的舞池俨然变成了一个焚化场,灼烤着台上的每一个舞姬。
她们被这周身的火焰团团包围,围个水泄不通……
身处于这水深火热之中,有的大声哭喊着救命,有的则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然而不尽相同的是,她们的腰身以下皆幻化成了蛇尾的模样,因火的灼热来回摆弄着妖娆的身姿。
没过一会儿,这场大火便尽数将她们燃烧殆尽,不留片甲。
就连那上好的圆台也深陷于地下,早已炭化,燃烧出了一个巨型的地坑。
仅仅是在片刻间,“沐璩”便移步到了我的眼前,他鹰瞵鹗视地瞪着我,那眸中的残忍和凶狠更是不言而喻。
他的双手牢牢地掐住了我的脖颈,我的骨头几乎都要被他捏碎,在这一刻,我几乎隔绝了与外界所有的空气。
这个疯子每次发起狠来都会用力地掐住我的脖子,不给我任何喘息的余地。
一旁的黑衣男子见状,连忙上前过来阻止,奈何身上的毒性发作,一个趔趄不稳,便栽倒在地上。
神秘男子“好……你想玩儿火……孤便奉陪到底……”
说罢,“沐璩”给了南烛一记手刀,让她昏死了过去。
他捡起那地上失去意识的黑衣男子,将二人一并拖去了那幽深黑暗的地牢之中。
我的头昏昏涨涨的,眼前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我知道自己定是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我自己居然这么无用。
又何谈能救出沐璩?
黑衣人“啊……啊……”
不对,我的周围有人在叫喊,好像正在经历什么痛苦的事情……
这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好似那乌鸦的叫声却又莫名带着几分熟悉……
是那个屡次救我命的黑衣人!!!
他这是怎么了?
我奋力的摇了摇脑袋,从一片漆黑中醒来。
又回到了那个黑暗潮湿的地牢里。
鼻尖涌入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我睁开了眼看到了眼前的场景,嘴巴张得大大的……
想要用手立刻捂上双眼,然而全身却被结结实实的捆绑在了铁椅上,脚下是那还未燃起的炭火,却尚有余温,更是丝毫也动弹不得。
眼前的黑衣男子呈十字被结结实实的捆绑在了铁架上。
他的上身赤裸露出了精壮的胸膛,然而令我瞠目结舌的是,他那小麦色的皮肤从上到下竟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那胸膛上烙印着恐怖的鬼画符,遍布于上身的每一处皮肤。
身上交叉着无数密密麻麻的血印和渗人的刀口,那长短不一,参差不齐,错落而又无序。
有些陈旧性的刀疤也在身旁刽子手犀利的鞭策下再一次的皮开肉绽起来。
那刽子手每鞭笞一下,便把那皮鞭没入那盛满海盐的咸水之中浸染。
没过多久,那盐水便被渲染成了一盆血水,然而他却再次取出,狠狠地抽打在黑衣男子的身上。
那黑衣男子脸上的蒙面消失不见,我第一次看清了他的面容。
那是怎样一张脸我至今都无法形容。
原本清晰立体的轮廓上面好似被烈火烧过一样,完全模糊了本来的容颜。
那脸上布满了各式各样蜿蜒曲折的瘢痕,除了那只常常露在外面的独眼之外,整张脸竟挑不出一处完好无损的地方。
甚至于有些瘢痕弥漫到了脖颈下。那模糊可见的唇瓣也因毒素的渗入而演化成了黑色,可见中毒之深。
那只被漆黑眼罩蒙住的眼睛也露出了真容。
那上面恐怖的疤痕,让我几乎分不清眼睛与脸的缝隙,更模糊了二者之间的界限,恐怕那瞳仁也被大火燃烧殆尽了吧。
唯一完好无损的那只眼睛也没了往日的神采,而是疲惫的向下耷拉着,睫毛一扑一闪,充满了疲乏和倦意。
若是单看那只眼睛,可以想象出若是没有这场灾难,此人必定是一个仪表堂堂铁骨铮铮的汉子。
究竟是何人痛下狠手,做出这令人发指的行径,给他带去这不可磨灭的灾难?
莫非是……我的脑海里竟情不自禁的闪过一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