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兽就在这致密的灌木丛里你追我赶,奔赴向前。
额头上细密的汗水顺着我的面颊一个劲儿的淌了下来。
顾不上汗流浃背的狼狈模样,大难临头还是小命儿要紧,我只顾一个劲儿的向前奔跑。
还时不时的向后一个劲儿扔着信手拈来的苞米、柳枝、花果等等物件儿企图绊倒它。
却忽视了绊倒它连带着自己被压瘪的后果。
好几次黑猩猩的手掌与我仅仅是咫尺之隔,却给我一种好似幻觉般,作祟的手掌却未在继续向前。
难不成这猩猩是要劫色?还是这蓬莱岛上有那禁欲之规,我这怎么收也收不住的魅力竟然连这林间走兽也难以抵挡?
沐璩为我注入的灵力在此真是发挥了莫大作用……
然而我非那圣人,仅有的法力竟也不足以支撑我腾云驾雾的能力。
在一阵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中,心灰意冷的我几欲缴械投降之际,那自始至终“倾慕”于我的大猩猩竟“咚”的一声于那茂密的枝干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浑然倒地……
而那助力之物竟是一个不知被哪位好心人士遗落的香蕉皮。
眼见着身后穷追不舍的大猩猩没了动静,我这颗突突乱跳的小心脏也稍有缓和,不怕死的向后撇了一撇。
它那四爪着地的滑稽模样竟逗得我一阵哈哈大笑,不顾形象的弯腰拍腿起来,殊不知我此刻狼狈的模样同样不在话下。
感受到了我突如而来的嘲笑,大猩猩吱起了獠牙,雪白的牙齿在朦胧夜色下竟亮的渗人,嘴里的声音不复刚才,反而多了一丝哀怨的呜咽声。
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转过身凑上前去,直直的对上了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
它眼中的愤愤不平丝毫不加修饰,全部清晰地映衬到我的瞳孔中。
看着它被灌木丛旁的铁丝勾住的可怜模样,方才那个意气风发的走兽竟变成了另一番委屈巴巴的模样……
还真令我一个劲儿的感叹,这世上原来还有比那墨黎翻脸翻得快的人。
南烛“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咋样,终于尝到是什么滋味了吧?”
大猩猩好似通人性般眼中含泪,冲我微微的点头,似乎示意我解开它那手腕上的铁链。
我又岂能如此轻易的放过它?
见它如此有灵性,我便径自开了口,语意缓慢却又清晰。
南烛“咳咳……要我帮你解困也成,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一旦你恢复了自由,不许伤我分毫,否则……”
我顿了顿,一脸的高深莫测,故弄玄虚道:
南烛“否则……我就用着脖子上的血石头把你封印其中……”
那猩猩听了我的言语,眼神里竟流露出一丝不屑,嘴角一撇便将视线转移他处,扭扭屁股凭借着不大的空间便背对着我,不再做出任何回应。
嘿!好你个猩猩,竟然连你也敢藐视我起来……
我一赌气扭头便要往回走,再也不管它的寻死觅活,然而身后却响起了一道莫名熟悉的声音。
鹤淮“怎么着?难道你还真把我当成黑猩猩了?本仙还没说什么了你倒是先耍起性子了,若不是怕你落入了那老虎狮子猎豹的胃里,鬼才管你咧……”
我回过头来定睛一看,哪还有什么黑猩猩?那抱着围栏坐在角落里不断揉捏着小手的矫情男子不正是鹤淮吗?
我小跑几步连忙上前看去。
鹤淮揉捏着红肿的手腕,头发和衣衫颇有些凌乱,但那与生而来的气度却不见半分。
感受到我的视线,鹤淮抬起头来望向我,那幽怨的小眼神儿无不彰显出哀怨,还未等我细细盘问,他的小宇宙便爆发起来:
鹤淮“这深更半夜十里八荒的,若不是为了寻你,你以为我就那么心甘情愿的自毁形象舍弃我那帅气的容颜扮成这不伦不类的模样啊?”
南烛“嘿嘿……鹤淮上仙息怒了……小人有眼不识人猿泰山……还望上线恕罪……”
鹤淮“人猿泰山是个什么鬼?”
鹤淮显然不懂得我话里的含义,带着几丝探究和疑惑揉着皱巴巴的小手望向我。
无视掉鹤淮好奇宝宝的模样,我状似认真的开口询问道:
南烛“殊不知上仙为了寻我竟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但究竟为何要扮作如此模样来吓唬我呢?劳神耗体力且先不提,如此大张旗鼓的势头加上此等不堪的皮相也着实有损仙君的门面了……”
鹤淮英俊的眉峰向上挑了挑,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眉头紧锁竟由来产生几许怒意。
想想自己那个“好师兄”半夜撒癔症非用那劳什子的千里传音吵的自己不得安宁。
竟让自己为这小妮子解困还不允许暴露身份,还偏偏恶趣味的命令自己扮作如斯模样,对那南烛真是给了个蜜枣又打了个巴掌。
自己哪能轻易应允,哪能料到墨黎却用那平日里与自己眉来眼去的美娇娘为把柄要挟自己,真是让一向洒脱的鹤淮萌生几丝恼火。
鹤淮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谁叫这墨黎师兄法力修为皆在自己之上呢?
可却又是个表里不一的,明明处处关心着人家小南烛却偏偏拉不下颜面,也着实难为这个流连花丛却片叶不沾身的“圣人”了!
鹤淮清了清嗓子,从那“美好的”回忆里清醒过来,缓缓地站起了身,拍净了身上的泥土,那手腕上的伤口也在不知不觉间化为了乌有。
他摇了摇头,不经意间就转移了话题,语气里带有了几分玩弄和挖苦:
鹤淮“谁叫本仙魅力无边挡也挡不住呢……我不过想换个路子走走罢了……倒是你……三更半夜的到处乱晃,难不成是和那老相好私会去了?”
这“私会”二字着实让我心内一惊,竟让我不由分说的想到沐璩。
我赶忙晃了晃脑袋,用手捂住了脸颊,试图把这不可能的想法摒弃到一旁,然而脸上滚烫的热度却从掌心一阵阵的传来。
鹤淮将我脸上变幻多端的神彩收入眼里,心里暗道不妙。
莫非这小妮子早就心有所属?我这人见人爱的墨黎师哥难不成还是个单相思?
哎呀老兄不是我说你,你这后院恐怕就像是那火炉里加煤炭——大有愈燃愈烈之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