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猛然从甘甜的睡梦中被痛醒。
他从暖和的被袄中抽出一只手照在脑门上,五指使劲扣住头皮,似乎想将自己的脑子抓碎。
这已经不是陈希第一次出现这种要人命的头痛了,每个月的月初都会如期而至。
要陈希描述这种疼痛,那就如一张尖锐的刀片游走在自己的脑中,时而轻轻划过大脑皮层,时而狠狠插入脑中搅动,这边的疼痛感才刚结束,那边又开始制造出新的痛感。
你感觉得到,确看不到、摸不到,让人十分抓狂。
现在是凌晨两点,距离日出还有五个小时,对于十二点睡觉才刚进入梦乡的陈希来说,无疑会影响到接下来一天的情绪和精神状态。
但是现在他管不了这么多,他只想尽早结束这次的疼痛。
大致过来了一分钟,陈希却度秒如分,脑中的疼痛还在继续,甚至感觉相比刚才更加剧烈,自己变得燥热无比。
他掀开被褥,捂着头坐了起来,咬紧牙关,“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嘴中传出,虚汗布满陈希的额头。
“砰”,陈希握紧拳头砸在床上发出闷响。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面对如同绞肉般的疼痛,他没有任何办法可言,即使已经找过不知道多少位名医,花过多少钱,最后都是以无药可救为结束语。
终于,疼痛来的突然去得也突然。
一瞬间,陈希脑中先是一片空白,然后才反应道痛感已经消失。
他虚弱地摊倒在凉透的被褥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感觉比刚跑完三公里还累。
看着黑夜中模模糊糊的天花板,感受着自身的状况,顿时一种“过去了”的解脱感和“我还活着”的真实感窜入脑中。
这次的疼痛维持了将近四分钟,比之前长四倍的时间,可谓是给陈希留下深刻的印象,说是心理阴影也不为过。
一股来自四周的寒意逐渐朝陈希包围过来。
他打开保温瓶朝水杯中倒了些温水喝完后,回到被窝中
带着疲倦合上双眼。
但很快他发现,纵然自己再疲惫,疲惫得眼睛睁不开,也无法很快进入睡眠状态,因此只能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心中积淀着太多的焦虑。
好不容易才进入浅睡状态,一夜如此。
五个小时后……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闹钟声响起,陈希立即醒了过来,此时他依旧困倦,整个人晕晕沉沉,有一种自己一夜没睡的错觉。
陈希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因为今天是周一,拉着眼皮换上黑白色礼服,系上领带,摇摇晃晃地推开房门,径直走入隔壁的厕所洗漱。
不久,略微精神地走了出来,直接就到了客厅,客厅餐桌上早已摆上一杯牛奶和两块三明治,这便是陈希的早餐。
而陈希的母亲则是在准备好早餐后开始打扫地板,由于这一年四处为陈希求医,原本本该稠密浓郁的黑发都褪为白色,稀稀散散。
宛如庄稼到了秋天还没有收割就开始枯萎,这怎能不让人惋惜和心碎。
陈希想跟母亲,打个招呼,但是话憋到喉咙又觉得说句话都是在浪费力气,因此一声不吭地瘫坐在椅子上,麻木地吃着早餐。
“你这病又犯了我想你昨晚肯定没睡好吧。”母亲叹了口气,也不抬头,继续扫着地。
“………”陈希无语。
“我最近联系到一位研究精神领域的医生,这周天我带你去看看,这位医生听说很厉害,是二战时期的老医生,医术高明,经验丰富”
陈希听出了母亲在刻意避开“精神病”这个词,心中有些不自在。
“行了,妈。”
“这次不一样,儿子,相信妈。希望可能就在眼前,我们要把握住机会,机不可失。”
“失不再来,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又有哪个医生把我治好过?”
陈希微怒,心中有些责怪母亲,甚至觉得如今自己这样跟母亲有一定关系,在潜意识中否认母亲所做的一切,只知道母亲在自己最难受的时候没有给予任何帮助,陈希知道这样相是错的,但是还是无法否认,并且越想越生气。
因此,他只好快速喝掉牛奶并胡乱吃掉三一个半的三明治,然后收拾好书包走出家门。
母子两人都互不说话,说是不说话,倒不如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叮”
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陈希走出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