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之后,叶琳没有和大家一起回去,而是悄悄溜进了综合楼的办公室。她知道魏初洋填写的那份奖学金申请表已经被递交到了这里,很快就会被寄给奖学金的管理机构,所以今晚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不是这个抽屉,也不是这个。叶琳手忙脚乱地在一沓打印纸中翻找,心跳从来都没有跳得那么快过。叶琳一直是大人眼中的乖乖女,这几乎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出格,最冒险的一件事了。
叶琳啊!
终于从一个铁皮柜子里找到了那几页文件的时候,她差点欢呼出声来。
申请人那一栏里写的果然是她的名字,叶琳鼻尖微微发酸,表格中有一个版块要求填写申请人的基本信息,从生日到爱好,再到她喜欢的音乐剧,她此刻才发觉,魏初洋平时看上去对什么都不上心,却如此细致地观察着她,表格中所有的内容都精准无误。
她把那两页纸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收进外套口袋,然后在资料袋里换上她事先准备好的申请表,当然是以魏初洋的名义申请的。
爱让人倾尽所有。如果只有一束光,那她也希望可以照耀到他的身上。
成功将文件调包之后,叶琳飞奔到楼下,在黑暗中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算离开,但手伸出去的那一瞬间,她便惊讶地发现了,综合楼的铁门竟然上锁了。
叶琳糟糕,出不去了!
更可怕的是,身后黑暗的楼道里传来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那个人不慌不忙地向她逼近,惊恐和无助使她在一刹那间产生了许多猜想。
是坏人吗?应该不会,是加班的老师吧,那么应该怎么向老师解释呢?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紧张得整个人都贴在了铁门边上。此时,楼道口已经可以看到延伸从来的黑影里了。
下一秒,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微弱的光线里。
叶琳浑蛋朴灿烈,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朴灿烈扛着竹扫把,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朴灿烈我被罚扫天台一周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倒是你,这么晚了在这里干嘛呢?
叶琳这个以后再说,
叶琳挥挥手道,
叶琳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铁门被上锁了,我们出不去了。
朴灿烈走进查看了一下,
朴灿烈啊,大概是值班室的刘伯以为人都走光了,所以就把门给锁上了吧。
接着,他将扫把从铁门的缝隙中扔出去,然后回头看向她,
朴灿烈叶琳,你相信我吗?
叶琳注视着他的眼镜,点点头。
朴灿烈好,二楼有个窗户挨着一棵树,我先从那里爬出去,你跟着我,我接应你。
朴灿烈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其实他们还有更为稳妥的方法,比如打电话给班主任,或者等刘伯巡逻的时候发现他们,但叶琳不想求援,因为她担心自己会被质问深夜滞留在综合楼的原因,而朴灿烈似乎也默契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后来回想起来,叶琳觉得自己还真有点自私,在她和朴灿烈相处的时候,他最先考虑的永远都是她的处境。
起初很顺利,他们轻松地爬到了粗壮的枝干上,但在准备往下爬的时候,叶琳突然身子一滑。朴灿烈及时托了她一把,但他自己却失去了平衡,从树上掉了下去。
叶琳惊慌地哭叫着,
叶琳你怎么样了?!
他抱着胳膊,脸因疼痛而扭曲,明显已经摔伤,但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还是在逞强安慰她,
朴灿烈放心,没关系的,死不了。
朦胧的月色中,叶琳看见了一个女孩从花圃旁边急匆匆地跑过,她穿着素色长裙,像是在那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突然像扑棱着翅膀受惊逃走的鸽子一样,眨眼间,背影就模糊成了小小的白点。
不久后,手电筒的白光从远处照向他们,刘伯大步赶了过来,
路人A哎呀,这是怎么了?有一个女生来值班室告诉我,说你们出事了,把我吓得够呛的。
刘伯先把叶琳从树上扶了下来,然后再查看了一下朴灿烈的伤势,
路人A呀,坏了!可能是骨折了,我马上找人送你去医院。
再等待救护车来的那段时间,刘伯听他们简单地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却听见他摸着额头喃喃自语,
路人A诶,奇怪,我明明没有锁门啊。
之后,刘伯又想起来问她,
路人A那你呢?他是在天台打扫卫生,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叶琳心里直打鼓,终于还是被问到这件事了。这时,朴灿烈忍着痛,抢在她前面说道,
朴灿烈是我找她来帮忙打扫卫生的。
叶琳的心里仿佛被投下了一块石头,溅起的水珠极为炙热。直到此时此刻,朴灿烈也没有忘记来袒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