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奉命查过一个案子,这个案子使我得以升迁,然而,她,却让我久久难以心安。
第一次见她,她在台上唱着《贵峰醉酒》,我被她的唱腔与身段所惊艳,而我奉命调查几位大人的案子,不敢耽误,也不曾在意眼前这个挥着水袖的身影。
死了三个大人了,就是这个戏院里。
不死了四个了,我来这里查案的那一天,又死了一个。
我没有头绪,只得按照队长的意思,把他们全部控制住,其中自然也包括她。
她是最平静的一个,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蹲在角落,不争不抢。
我奉命询问着戏班的每一个人,除了班主极力护着戏班的人,他们都极力洗脱自己的嫌疑,而她,面对我的询问,回答得和他们一样,但声音却太过于平静了些。
没有头绪的我,按照上面的意思放了他们,可就在放他们出去的那个晚上,戏班的班主死了,队长说,这事不必查了。
我疑惑,却也不得不遵从。
台上人依旧每天唱着,只是看客少了,这里死了人,晦气得很,看客们不敢来,但却到底总有几个胆大的。
我在戏班住了下来,每天戏班早上都会练嗓,而她练得最认真。
可是,到底我发现了,她夜晚会起夜。
我随着她去,却发现,她在烧纸,一共两座坟墓,一个是班主,而另一个,听她话中的意思,好似是她曾经的一位朋友。
我顿觉她重情重义,是个好姑娘,不自觉地把她排在案子之外。
但最后不曾想,她竟然主动找我来。
我以为她有什么线索,急忙让她进屋。
但她却说,她杀了人,杀了四个人,就是那四个大人。
我不信,以为她在替人顶罪,毕竟她看起来那样的善良。
可她即刻向我展现了她那杀人的手法,用的是针,那针划过空中,贴着我的脖颈擦边而过。
我被吓到了,她倒是平静的很,这手法与我们得到的线索正好对上了。
我没有逮捕她,总觉得背后有人指使她,或者,我在心中故意为她开脱。
我放长线钓大鱼,也打听到了她拜的另一座坟墓,曾经他和她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上面催的愈发紧了,我怕是快要丢了这得来不易的职务,可我到底担忧她。
她又来找我了,她说她杀的都是恶人,大恶人。
那一日她说了很多,好似抱了必死的决心。
她那情郎就是一位大人杀死的,或说是逼死的,那大人喜欢她,到底因此逼死了他。
而那些人,她唱一次就要杀一人,她唱的不多,正好四次,也就是四人。
班主,是她看着死的。
我惊讶于她这样一句,班主,算是脱离苦海了。
我的上司不知何原因下令秘密处理了班主,而她听到了,也见到了,但以她的身手没有阻止。
她说班主活得苦,她也活得苦。
她杀的人都是卖国贼,卖国又害人。
我还是没有抓她,可是有位大人耐不住性子,派人来杀我,不为别的,就为出口恶气,毕竟我这职务,就是个小人物。
但她,却,替我挡了那一枪,射出了她的针,我看着她渐渐倒下的身体,那一击不致命,可是她好像不想活着了。
她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小大人,你是个好人,我的命可以祝你高升。
我高升了,可是心中依旧记得她挥舞水袖的惊鸿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