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玖

安家与唐家的祖辈早年间有过巨大矛盾，因此安家有这么一条祖训：任何时候，都不能抛弃尊严。安家所有后代皆认为，这条祖训仅针对唐家人。

　　安知鱼这一代穷困潦倒，为了维持生计，安知鱼的父亲来到唐家做下人。本来一切都好，直到有天……

　　“后面的大部分资料都被人销毁了，我也只查到了所谓‘真相’：安知鱼的父亲因唐家而死，其妻抛下尚还年幼的女儿，服毒自杀。安知鱼目睹了母亲的死亡，受到的打击极大，可能就是那时候精神出了点问题。然后她就被符家的家主带走了。”

　　她和符家有什么关系？

　　唐晓翼警觉地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没有关系。”不用唐晓翼写出来这个问题，亚瑟就从他的表情里解读出这个意思了。“那位家主有个癖好，喜欢把来历不明的未成年女性往家里带。”

　　唐晓翼的面部表情一瞬出现了明显的呆滞。

　　“他只是安顿好那些女性，此后就不再搭理了。”亚瑟顿了一下，有些迟疑道，“像个诅咒似的，所有被那位家主带回来的女性……全都走上了不归路。”

　　唐晓翼一愣，歪了一下头表示疑惑。

　　亚瑟沉吟一会，说道：“就是字面意思，一个结果：没有好下场。根据查到的资料，她们或多或少心理和精神都有些问题，安知鱼两者兼并。她本就性格偏激，童年的经历也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所以为什么符家家主会有这么个癖好？’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已经算是别人家的家事了。这是我查到的所有资料，你自己看吧。很抱歉，晓翼。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不能继续陪你了。要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一定要联系我。”

　　唐晓翼平静地摇摇头，示意没关系。尽管对亚瑟有一种亲切感，但他现在没有记忆，亚瑟陪不陪他，都不重要。只是心里会有点空落。

　　……

　　今天的天气很好，唐晓翼被允许到外面走走，晒一晒太阳。橙黄色的阳光温柔地撒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渡了一层金色，暖洋洋的，很舒服。外面的空气比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好闻了，清新提神，不至于让人总昏昏欲睡。

　　唐晓翼无视掉那块“禁止践踏”的木牌子，大咧咧地躺在草坪上。他双手垫在脑袋下面，嚣张地翘着腿，眯着眼睛看医院的高墙。

　　墙不高，却把整座医院、包括里面的人都困住了。唯一的出口就是大门，需要经过电子锁的检测。

　　唐晓翼闭上眼睛浅寐。

　　不知过了多久，当唐晓翼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病房的床上了。窗帘拉上了，一丝光都透不进来。病房里只亮着一盏小灯，奶油黄的灯光照亮了床头。

　　是谁把他带回来的？

　　唐晓翼坐起，扭头就看见床头柜放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他端起来舀了一勺，吹了吹，感觉不烫了便放进嘴里。

　　这白粥……居然是甜的？

　　唐晓翼愣了愣。

　　“你醒了。”突然，殿陨推门走进来。

　　唐晓翼淡淡点了点头。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殿陨走到窗前，“呼啦”一下拉开窗帘，惨淡的月光立刻渗进来。“正好，吃晚餐。”

　　他指的是那碗白粥。

　　“这粥也不是我做的，是那群小孩子。我听说你以前是他们的引导者？”

　　唐晓翼喝粥的动作一顿，打量的目光扫着背对他的殿陨。他迎着光，脚边的影子在身后拉的老长。

　　殿陨在试探什么？

　　“啊，我只是好奇罢了。一些陈年往事我大概知道一点，不久前我刚和父亲大人通过电话。我想你会感兴趣。”

　　唐晓翼已经把粥喝了大半。

　　他想，幸好这粥是甜的，不然没滋没味。

　　“关于符家……”

　　唐晓翼已经把粥喝完了。

　　“我认识一个人，她知道的比我多，到时候让队长你见一下。在此之前，你的伤得尽快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