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有你能救你哥了。”
范丞丞冷冷的声音让心不在焉的陈立农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看向范丞丞的双眸充满了疑惑,语气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范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哥怎么了吗?”
范丞丞冷笑一声,之前言遇安就告诉他,她不愿意去怀疑陈立农与这几起案子的关系,毕竟看上去那么纯白的一个人。当时范丞丞没有说什么,但他心里却是觉得陈立农或许就是突破点。范丞丞不觉得陈立农会白到哪里去——有些时候,看上去纯白的一个人,切开来看,或许连心都是黑的。看着陈立农脸上那无害的笑容,范丞丞对他的怀疑,并没有降低。
“陈立农,我也不想和你绕弯子了。你哥现在在干什么,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也不管你和这几起案子的关系,但是,就这几起案件的严重性来讲,如果是我们抓住了陈立信,你觉得——他还能好好的吗?”
范丞丞承认,用这样的方法去逼问,无疑是不符合平时的要求的。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只要能问出陈立信的地点,范丞丞不介意到时候再领罚。
“范警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哥……不是应该在公司或者和我嫂子在一起吗?”
陈立农眨眨眼,表示疑惑,但他眸底闪烁的黑被范丞丞尽收眼底。可刚准备开口,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来人是一个小护士,畏畏缩缩的,低着头不敢看向房间里的二人。范丞丞皱了皱眉,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没等范丞丞开口让护士出去,小护士就急急忙忙的说了自己的来意——唐敬担心这边的情况,就让小护士以送水的名义,进来看看。
陈立农没说什么,只是双眸一动不动的盯着一直低着头的小护士。范丞丞点点头,让小护士把水杯放下就赶紧离开。小护士似乎也不想在这里久待,一得到范丞丞的许可,放了水过后赶紧跑了出去,像是在抛烫手山芋一样。不过想想也是,此时的陈立农脸色不是很好,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冷气。而范丞丞作为多年的刑警,气势上自然也是很强的,难怪小护士会这么想要离开这里。
只是,看着小护士离去的背影,范丞丞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那个小护士,有点眼熟……
房门关上之后,房间里又陷入了诡异的沉寂当中。范丞丞看着沉默的陈立农,心里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毕竟林彦俊现在还在陈立信的手上。但范丞丞也知道,陈立农在纠结,如果自己冲动一下,很有可能就会功亏一篑了。想着,范丞丞轻舔了一下自己因为烦躁而干燥的唇,喝了点水,等着陈立农的决定。
“范警官,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行吗?”陈立农突然抬起了头,看向范丞丞的双眸里是满满的诚恳,还闪烁着让人难以察觉的光。范丞丞有些奇怪,但他没有拒绝朝陈立农点了点头,
“小时候,我和我哥因为长得一样,惹出过不少乌龙。后来,我们开始用这种方式,去尝试一些我们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我们开始假扮对方——我扮成哥哥去哥哥不想去的补习班,而哥哥就扮成我待在家里。可是,他们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是我假扮了哥哥,但哥哥却能瞒天过海。大人们都说,我和哥哥一点也不像——哥哥对人都是冷冰冰的,我却是傻乎乎的。我不明白,明明哥哥对我就很是温柔。那时的我就想,一定是大人们为了不让我们再玩这个游戏,才一起来骗我的。”
“后来上小学的时候,我被几个比我大的男孩子给欺负了,哥哥就挡在我身前——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哥哥——他很冷静,哪怕手上有了被刀子划出的伤口,他也没哭。只是冷冷的盯着他面前——那几个倒在地上的男孩,甚至还笑了笑。我当时也被吓到了,可哥哥对我又不是那个样子——他还是很温柔的问我伤口痛不痛,把我小心翼翼的背回了家。就好像……先前那个哥哥,只是一种错觉……”
“你到底想说什么?”
范丞丞脑袋昏沉沉的,有些烦躁的打断了陈立农的话,他不觉得陈立农只是单纯的讲故事这么简单。而且,听着陈立农的这个故事,范丞丞内心不免生出丝丝的不好的预感。
“范警官,快了,等我讲完了,我就告诉你我哥哥在哪儿。”陈立农瞥了一眼范丞丞,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天过后,我才明白,小时候为什么大人们总说我假扮的哥哥一点也不像真正的哥哥——哥哥在我眼里,温文儒雅;在他们眼里却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并不是他们在骗我,而是因为——”
说到这儿,陈立农笑出了声,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见此,范丞丞瞬间警惕起来,从位置上迅速站了起来——可刚一起身,范丞丞就觉得头却突然沉了沉,视野也变得模糊起来。椅子上像是有什么力量,一下子就把范丞丞拉了下去。
范丞丞无力的瘫在椅子上,走向自己的陈立农已经是有了重影。范丞丞瞬间意识到,那杯水出了问题。此时,范丞丞的视线已经模糊得难以聚焦了,他看着陈立农站定在自己的面前,微微弯腰,眼中的狠意一览无余——
“而是因为……我的温柔,只给了他一个。”
说完,挪开范丞丞抓住自己衣角的手,慢悠悠的走了出去,风衣带起的风显得有那么几分冷冽。看着那道模糊的背影,范丞丞心中的疑虑都算是得到了回答——难怪,他会觉得这个人不对劲。难怪,他会觉得那个小护士那么眼熟。原来,他们的游戏,已经开始了。
而罪魁祸首,已经是隐去自己的身形,去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脑海里浮现的,是范丞丞先前的那一席话语,以及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笑着说,
“我们再来一次小时候的那个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