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深夜

夜幕降临，在锐金旗数百人打扫之下，城中尸体都已经入土埋葬。但是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一时之间是驱散不去了，再加上夜里晚风一吹，明教众人都觉得城里阴气太重，就在城郊的林子中驻扎休息。

与吴劲草冷谦商议大小事宜直至子时，张无忌才倚着树干，闭目睡去。刚有些睡意，耳畔一连串奇怪声音响起，张无忌忙睁开眼睛，四下寻找异象。借着月光，他抬起头一望，却看见三丈外的一棵大树上，竟站着一个和自己身形相似，就连衣着也隐约有几分相像的人。那人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立刻转身离去，一转眼就消失在夜幕中。

张无忌心道：

张无忌“此人定是那冒充我做恶之人，自然是要将他擒住，也好还明教一个清白！可是如此深夜他出现在这，十有八九是要将我引过去，林子深处或许有人埋伏害我，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不去，明日不知又有殃及多少无辜的人。”

他转过身，却见众人都已经熟睡，想起他们劳累数日，也不忍心将他们叫醒，

张无忌“我一路追去都留下记号，明天冷先生吴旗使醒了发现找不着我，看了这记号就能明白了。”

于是他顺着那人离去的方向一路追去，所经处处的树干上都刻了标记。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林子深处并没有埋伏，而他在林中绕了几圈跟丢了人，等到他摸索着钻出林子时，破晓的第一抹晨光已经点亮了东方。

借着这点光亮，张无忌才发现自己身在江畔渡口，而四下的景物是那样的亲切熟悉。他抬眼望去，见西侧一路遍是杨柳，柳梢带着清新明丽的嫩绿，柔柔的在晨风中飘舞。回忆与现实重叠，他忽想道：

张无忌“啊！小时候常大哥带我去蝴蝶谷求胡先生医治，而太师父带着芷若回武当，那天不就是在这里分手作别的吗？这么说来，这里便是汉水了？”

周芷若挑刺剔骨喂他饭的场景、离别时用手绢为自己擦去眼泪，温柔一笑的模样，一幕幕都好像发生在眼前。触景生情，柔意游走在心头，张无忌微微一笑，什么教中大事，什么江湖恩怨，在这一刻都被他抛在脑后，这些天来所积攒的劳累与阴郁也都悉数烟消云散。

在他惝恍出神之际，左右两个方向破空声同时响起。左手侧三道极为刚猛的拳风裹挟着雷霆之势向他袭来，张无忌一跃躲过，一掌对上三拳硬是以力将三人震开。右侧剑光寥落，又是一人连刺三剑，他避过两剑，以指弹开第三剑。因他内力雄厚，只是这么挥手轻弹，用剑之人就被震开数丈。张无忌轻松落地，站在四人中央，终借着晨光将他们容貌看清楚。左侧用拳三人正是崆峒五老中的宗维侠、唐文亮和常敬之，而右手那位剑术平平的矮胖道人不是当年昆仑派首座弟子，如今的昆仑掌门西华子，还能是谁？

江湖之上，功力比张无忌深厚的屈指可数，但他为人向来谦逊宽厚，从不以此而目中无人，对待前辈大多恭敬，见这四人都是旧识，他立刻行礼道歉：

张无忌“原来是三位前辈和西华子道长，晚辈情急之下仓促出手，多有冒犯。”

继而又问道：

张无忌“不知四位为何要对晚辈出手，可是认错了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