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古老的寺庙在朦胧夜雾的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花山上的悬空寺,全寺紧紧贴在恒山的悬崖峭壁上,仅用一柱支撑,十分惊险,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令人望而生畏。
那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
迦兰寺的院子比较小,更显得院中的几棵菩提树硕大无比。虽然已是深秋了,但它们还是那么挺拔苍翠。
大殿内尘封土积,蛛网纵横,塑像已残缺不全,壁画因受风雪的侵袭,也色彩斑驳模糊不清了。
青烟了了,洋溢着,朦胧中,一女娃卧铺。墨绿色的丹凤眼下带一精致的花痣,呈梅花状,不施粉黛,圆满得无可挑剔的五官在夜的润饰下生一分含糊的美感,唇微扬,雅肤如凝脂,不加一点修饰,却也美丽仍然。
然,本该妖娆的唇拭去了血色,柔亦然。虽然才小小年纪,依旧是个美人胚子,以后定当是一倾国倾城的绝美女子。
她便是天下第一美人花遥。
红色的殿堂,红色的毯子,红色的帘幕,金色的彩绘,金色的流苏,暗红色的台案前跪坐着一身白衣的小男儿。
一张带着稚气的白皙的面庞,还略带一点婴儿肥,像一块没有任何瑕疵的玉,两道淡淡的眉毛微微上挑,似乎略带笑意,俊俏的鼻子,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虽是光头,但一身与世隔绝的气质了然。
他神情专注打坐,时间也便好像静止了一般。
躺着床榻上的苏白离猛然睁开双眼,坐了起来,警惕的扫视四周,最后视线落到了眼前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身上。
“你是谁?”苏白离刚开口便震惊了,自己的声音变成了软软糯糯的孩童声,身体也变的弱弱小小,成了一个粉扑瓷娃娃。
苏白离的大脑飞快转动,这什么情况?!穿越?!彩票中奖率都没有这么高。
因为一滴眼泪穿越真的是前无来者,后无古人,独此一家。
小男儿惊喜诧异,扭头转身留下一个背影,一路小跑至大殿,上气不接下气,手指着殿外。
“师傅,主公醒了。”
归人闻声收起了正在敲打的木鱼,滚动起佛珠,袈裟在眼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来了何必进来坐坐。”苏白离暗自一惊,从小男儿出门时自己便屏息气息悄悄跟在他身后。
苏白离见状大大方方从大柱后面走了出来,不过却丝毫没有卸下防备,四下打量着周围。
“玄机,你先下去师傅有话与你主公说。”归人道长背对着苏白离,与玉玄机说道。
玉玄机点头示意,看了一眼苏白离,欲言又止,离开了。
“喂,老头人已经走了,你与我有什么可说的,我又不认识你。”苏白离拖着小小的身子,跳了好半天才坐到一块大石桌上。
“贫道给你讲个故事吧。”归人依旧没有起身。
“我不想听。”苏白离晃着小脚丫子,低头扣手指头。
“哈哈哈哈哈哈,也罢也罢,天机不可泄露,你这丫头的性子可是一点未变。”归人拂袖起身,拿起木鱼棍轻敲向苏白离的脑袋,副手而去,只留下阵阵爽朗的笑声。
苏白离原本想躲开,然自己却动不了,那种在绝对实力面前毫无抵抗之力的感觉,她不喜欢。
在睡梦中,有许许多多一闪而过的画面,有喜有悲让苏白离感同身受,却又什么都不记得。
待苏白离醒来之时,眼泪早已浸湿了枕裳。
她依稀记得这具身体原本是花家七小姐花遥,从小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被送来了迦兰寺祈福,求神灵保佑花女,一去就是六年,期间无人过问。
苏白离有些讽刺,古时候就是神文主义,孩子病了不是第一时间找大夫而是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送去寺庙祈求上天庇佑,简直不可理喻。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苏白离的小苏音一开口便没了气势,望着眼前趴在自己床边撑着下巴的玉玄机就满头黑线。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儿。”玉玄机托腮,目不转睛继续看着苏白离的小脸。
“你一共见过几人。”苏白离学着玉玄机的样子比了个耶,来回翻转着手指。
“两个,除了师傅就属主公最好看了。”玉玄机一脸骄傲的扬起下巴,冲着苏白离笑的呲牙。
怎么办,好想揍他呀。苏白离深吸一口气,他还只是个孩子,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很显然苏白离小朋友已经忘记了自己现在比他还小。
玉玄机好奇的眨巴眼睛瞅着苏白离气鼓鼓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手欠,伸出了邪恶的爪牙揪向苏白离白嫩嫩的脸蛋。
苏白离从小就特别讨厌别人碰自己的脸,士可杀不可辱,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这要是忍了我就不是大名鼎鼎的苏白离了。
揍他丫的!
“咳咳。”归人看着扭打在床上的二人,好吧,应该是看着床上苏白离按着玉玄机吊打,不一会玉玄机就顶着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的样子出现在归人面前,苏白离除了一开始被玉玄机捏红的脸蛋以外,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玄机,你该启程送主公回府去了,记得你毕生的使命。”
“是,弟子幸不辱命,誓死效忠主公,弟子一去此经多年,师傅多保重。”玉玄机抱拳,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接过归人手中的马匹。
“贫道已经修书一封给了国公府,出了迦兰寺你就是花家小姐花遥,前尘往事,莫再提起,苏白离只是过去,珍重。”
苏白离此时已经坐在了马背上,回头望了一眼归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将会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归人,归人仍然拿着佛珠面带笑容,目送他们离开。
玉玄机纵身越上马背,拉紧缰绳,抱紧怀中的小人儿。
“驾。”双脚一蹬,扬长而去。
“该来的总会来。”归人捂着心口,吐了一口血,撑着拐杖,抬头凝视天空,若有所思,在归人进了寺院后,一代古寺迦兰寺竟然凭空消失,后人无人所知,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