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狼骑

听到王源的话后，王思雨一愣，随即说道：“你想多了吧。”

王源摇头：“魔族在我们的印象中一直是头脑简单的生物，但负斯顿已经证明了这种固有看法是不准确的，这次王俊凯护送伤员回去了，但是如果今天又碰到了一支狼骑呢？唉，希望我这只是杞人忧天吧。”

“白天应该是不会有问题，关键在晚上，要做好巡视工作，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王思雨拍了拍王源的肩膀，“走吧，该出发了。”

轻骑上路了，途中又遇到了一支狼骑，约有二十只，王源指挥军队将狼骑包围起来，迅速解决了战斗。当晚，又有一支狼骑前来偷袭，被已经做好准备的军队再次击溃。

这两支狼骑都异常凶狠，招招致命，轻骑损失惨重，但再也没发生过出现大批伤者的情况，真不知道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悲伤。

军队的行进十分顺利，但是王源考虑到王俊凯的返回，还是刻意减缓了行军速度。

话说王俊凯这边，护送伤员返回右大营后，休息半日便再次启程追赶王源，为了保证速度，他没有带那些随他一起护送伤员的轻骑，而是只身一人前往。大漠依旧是一片荒芜，仿佛自千年前就是这样，热风扑面，还夹杂着一些沙砾，阻挠着王俊凯的前行。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回到了之前遭遇魔族偷袭的地方，那些魔族狼骑的尸体堆在一起，已经支离破碎，仅剩一些残骸，不知是被什么动物分食了。

王俊凯粗略地扫了一眼，便不再管这些残骸，任由它们在大漠的干风中渐渐消失。

风吹过王俊凯身畔，还带来了一丝血腥，王俊凯微微皱眉，这群狼骑已经死去数日，不可能还有血腥味。他转过身，看到的依旧是黄沙漫天的大漠，狂风大作，黄沙随风而起，稍远的地方便被黄沙所阻，看不清楚了。

王俊凯握紧手中的铁枪，紧盯着眼前带着粗犷之气的天地，透过沙尘，可以看到远处的地面上有数个黑点，身影在热风中摇摆。王俊凯大概能猜出这是什么，不免有些担忧，王源已经带着一千轻骑走远了，这里为什么还有魔族？

就在王俊凯思考的时间内，魔族已经逼近了，王俊凯甚至能看到为首的血狼口中的牙齿，以及它背上的那只魔族，头生七角、手持铁棍，想必是个魔族将官。狼骑咆哮着分成两路，试图将王俊凯围住，王俊凯趁狼骑分得够远而又没有对他形成包围时纵马上前，冲向没有七角魔族带队的那一路，扬起铁枪刺破大漠的干风，同时也把那些魔族挑下狼背。

一只四只角的魔族挡在了王俊凯面前，王俊凯不以为意，铁枪刺出，直指魔族的胸膛。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一枪刺空，魔族闪身躲过了铁枪，手持巨斧砍向王俊凯，王俊凯也闪身躲过，再次刺向魔族的面门，却又被躲过了。

这时他才看清，魔族的头顶还有三根断角，不知是被谁削去，只剩下稍高于头顶的三个断面。

此时，另一路狼骑也已经冲过来支援了，王俊凯腹背受敌，朝面前的魔族虚晃一枪，调转马头便走，临走前还不忘一枪敲在魔族的角上。

魔族大怒。须知在魔域中，魔族以角的数量显示地位，自从他在战场上丢掉了三只角后，在魔域里面，那些五只角的、六只角的家伙都敢来挑衅他了。今天这个人族不去对面却来自己这边明显也是看自己角少，如今都要跑了还要羞辱自己，真是令魔大为光火。魔族猛拍狼头，血狼大叫一声，加快速度朝前方追去，很快就把其他血狼骑丢在了身后。

眼见就要追上前面的人族，魔族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獠牙，举起巨斧，想着过会儿要怎样把这个家伙碎尸万端。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间里，王俊凯回马一枪刺中魔族的膝盖，魔族来不及反应，跌下狼背，正准备起身反击，王俊凯已经掉转马头，大宛马的铁蹄从他胸口踏过，魔族大吼一身，喷出一口鲜血，旁边的血狼也被王俊凯一枪刺中左眼，负伤逃窜。

正在后面追赶的七角魔族见同伴被杀，顿时冷静下来，指挥手下狼骑形成一个半月形的包围圈，逐渐向王俊凯靠近。

王俊凯挑眉，他没想到这只魔族居然还有些智慧，也许正是这家伙指挥这队狼骑不走直线，绕过了前方的轻骑。

不过现在对手只剩下一半，再怎么有智慧也没用了。王俊凯冲向魔族小队的左翼，铁枪如闪电般挥舞，将数只魔族挑落狼背，绕到血狼骑背后，横枪拍打七角魔族的头颅，将它拍落，血狼骑顿时乱作一团，绕着王俊凯乱跑，地上的魔族被血狼来回践踏，纵然不死也再站不起来了。

很快，群龙无首的血狼骑就被王俊凯全部消灭，他正准备离开，谁知大宛马却突然嘶鸣起来，不停地踢腿。王俊凯抓住马颈，回头看去，发现竟然是之前打倒的七角魔族，大宛马踏碎了他的肋骨，却没能杀死他，这只魔族用手爬过这段距离，抓住了大宛马的一只脚，正张开嘴打算咬过来。

就在这时，一支不知从哪儿射来的弩箭插入了魔族的后颈，魔族动作一僵，随即便倒在了黄沙之中。

王俊凯朝弩箭射来的方向看去，是一支正在靠近的车队。为首的男子手中打着折扇，对着王俊凯打招呼：“好久不见。”

看到对方打招呼，王俊凯也回了个礼。

确实是好久不见，王俊凯走上前，问杜寒：“上次见面就是在大漠，这次又是，你不会还是来采药的吧？”

杜寒摇头：“听说人族和魔族正在打仗，我是来卖药的。”

“路过魔域边界的时候，魔族没拦你？”王俊凯看向杜寒身后，人数不多，应该不能对那些边界的魔族造成威慑。

“那些魔族不敢有什么动作，”杜寒说道，“魔域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

王俊凯问道：“怎么回事？”

“这个我不太清楚，总之现在大漠边缘开始推进，魔域边界已经是一片黄沙了。”杜寒回答。

“原来魔域也会变吗？”

在人族的印象中，魔域和魔都一直是屹立在北方的大山，任大江东去也自岿然不动。没想到它们也会改变。

杜寒摊手：“魔域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消失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个王俊凯倒有所耳闻，据说多年前大陆由中原向北是大漠，大漠向北是雪原，本来没有什么魔域。直到某一天，魔族从地底崛起，围绕魔都三千里方圆，大漠与雪原全部消失，代之以平原和山丘，魔族从此便出现在这片大陆上。

“我们那儿有个学者提出了一个看法，说魔域繁荣全靠魔都的气支撑，一千多年过去了，魔都的气已经用完了，所以大漠和雪原开始反推，就算你们人族不反攻，魔族的消亡也是迟早的事。”杜寒补充道。

“到那时也许魔族会试着攻占雪原。”王俊凯说道。

杜寒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所以你们还是打赢了为好。”

打量了王俊凯一会儿，杜寒又问：“你一个人在大漠里面干什么？”

王俊凯指了指前方：“追前面的轻骑。”又指向相反的方向，“你往那边走，大营就在那个方向，大约二百里路不到，药材卖给他们就行。”

“知道了，那告辞了，你也要注意安全。”

辞别杜寒一行人后，王俊凯继续快马加鞭，昼夜兼程，一路上也看到了不少魔族尸骸，间隔大致相等，看来这条路是对的，那种会绕路走的魔族毕竟还是少数。连着几天几乎不眠不休，在一天晚上，王俊凯终于看到了人族军队的火光，催动大宛马，加快速度跑向前方。

“什么人？”负责巡视的士兵见有黑影靠近，纷纷抽出刀剑，等听到王将军的声音后，才松了一口气。

“大家这些天都很累，希望夜晚也要加强防备、不要松懈。”王俊凯看到士兵们手中的武器都添了缺口，便可以想象出他们这些天战斗的激烈。

王思雨听到动静后也扛着钢锤过来了，上面布满凹痕，也不知道砸碎了多少魔族的头颅。

“你回来啦？我哥在休息呢，去看看他吧。”

王俊凯翻身下马，赶到最明亮的那处火光旁，王源正裹着一块破布睡觉，白皙的脸上洒上了几处血迹，不知道是他的还是魔族的。王源的睡姿很安静，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像没有安全感的小猫一样，但是手中仍然握着出鞘龙泉剑。这些天，他想必总是从睡梦中被惊醒，然后举起手便朝魔族砍去，连拔剑出鞘的时间都不敢浪费。

“辛苦了。”王俊凯伸出手，替王源轻轻梳理垂在耳边的乱发。王源动了动，嘴角微微上扬，想必是做了个好梦。

过了一会儿，王思雨过来换班了。

“今晚我先替他吧。”王俊凯说道。

王思雨没有反对，直接在一旁睡下了。

自离开右大营以来，王源第一次睡了个好觉，直到东方天边的群星开始消失，有人在他耳边呼唤：“王源，该醒了。”

“嗯？”王源睁开眼，看到了王俊凯柔和的面庞和深邃的双眼，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越山，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醒了也要再睡过去，等王俊凯来轰自己起床，然后自己再把他轰出去，去吃王俊凯提醒马伯留下的那份早饭，山鹰在林间梳理自己的羽毛，不时发出一阵悠长鸣叫。

但是手中宝剑的质感还是让他回到了现实，想起了自己身在何处，轻声问道：“你回来了？”

“回来了。”王俊凯搂住王源的腰，把他扶起来，“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

“没眼看啊，我就不辛苦吗？”王思雨敲了敲钢锤，“好了，该出发了，加快速度，魔域就要到了。”

“说真的，我真不觉得你辛苦，”路上，王俊凯这样对王思雨说，“我实在很难想象，除了魔君，还有什么魔族能对你造成威胁。”

“想练成这样是很困难的，非一日之功，而且需要天赋。”王思雨说道。

“我妹妹非常勤奋的。”王源对王俊凯说。

“哼，要不是当初你逃出去了，吃苦的就是你了。”王思雨哼哼。

王俊凯颇为意外：“你离家出走了？”

他从来没听王源说过。

“他对父母指定的婚事不满意，就跑出去了。要不是有我顶着，父亲早就上越山抓人了。”一想起自己替王源背锅的事情，王思雨气就不打一处来。

王源笑道：“你顶着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和李家小姐……”

“收起你的笑容，”王思雨正色道，“你走后，婚事落到我头上，就指定我和李赋，就是那个不学无术的李家大少爷。”

“啧啧，真是好白菜被猪拱了，还不如你和李家小姐两颗白菜捆一起。”王源惋惜道。

王思雨冷笑：“这么说你们俩就是两头猪在一起拱来拱去喽？另外，你以为我是那种乖乖认命的人吗？”

“你干了什么？”听到这话，王源不禁有些担心千里之外的那位李家少爷。

“这可不能怪我，有一回他约我出去，结果是买通了饭馆老板，打算对我行不义之事，那儿还有他那几个狐朋狗友等着一起沾荤。”王思雨说得轻描淡写，“他们以为给我下了麻药就万事大吉了，我一时生气，就把这些家伙肚子以下全废了。”

王源听得下身一紧，顿时有些同情那些纨绔子弟。

“后来我把姓李的和他的朋友都拖到了他父母面前，婚约自然就解除了。”

王俊凯感叹道：“真乃豪杰也。”

“对了，我得提醒你一句，”王思雨又转向王俊凯，“以后记得对我哥好点，要是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不端的行为，我也把你肚子以下全废了。”

“你要是把我肚子以下全废了，我还怎么对你哥好？”王俊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