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一位阴血。西安方士墓,桃花剑麒麟竭。你帮我拿来,我保证一手交货一手交血,血货两讫。”
话音刚落,黑瞎子听见“咔擦”一声,应该是季时休把糖咬碎了。果然,她把窗户摇下,塑料棒从嘴里扯出来,跟糖纸包在一起丢到对面的垃圾桶里,扭头来等他的答复。
北京的冬天太冷了,空气又干,吹到脸上像刀割一样疼。黑瞎子又点了根烟,灰色的烟雾从窗户口飘了出去,熏得整个车厢都有一股味道。季时休面色不改,很有耐心得等他答复。
“西安方士墓,你跟我这开玩笑吧?人家可不是一般人,三魂七魄五行八卦条条都算上。我不去还能活两个月,我去了怕是再也见不着太阳了,您行行好,换个地儿?”黑瞎子在谈判上处于下风,和甲方爸爸谈判,扭转局势已经是不可能了,但也不能太快认输,快结束的关头说不定能探听到对方的底线的。
季时休不为所动,学着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这要不是危险的斗,我也不可能劳烦您这种级别的人物。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等时间一到,躺床上等死,或者在我这搏一把。我承认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让你痊愈,但至少能够延长你的寿命。如果你能活着出来,就是双赢的买卖,如果不能,两个月阳寿你也亏不到哪里去。”季时休说着,低头看了看表,好像时间很急的样子,也不等黑瞎子再开口,把人的后路全部堵死。
“你也不用跟我说你已经不太想活这种话。我不管别人信不信,但我反正是不信的。如果真的不想活了,大可以一枪崩了自己,既然你打算顺其自然,证明如果有机会你还是想接着喘气的。”
其实季时休这样说话很容易引起谈判对象的不满,遇到个脾气爆的会谈崩。但她实在有些赶时间,且看起来对这事儿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才敢这么强势。
季时休拍了拍手,打开车门下车,却没有往家走,反而转身,低头从车窗里探进去,笑得跟朵花一样。
“我有点事儿,赶时间就先走了。黑爷您可以再考虑考虑。如果还是不乐意,就当我没说过,要是哪儿冒犯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放心上。”季时休说着,还吐了下舌头,关上车门就往家跑。
这倒是个不要紧的,买卖还没成呢,她住几栋几单元黑瞎子都知道了,不像干这行的作风。
不过小姑娘就一跳大神的,也没谁在她身上打主意,住哪跟谁说好像也的确无所谓。
黑瞎子看着季时休蹦跶着上楼,没几分钟三楼左边那户人家就亮起了灯。他在楼下抽了会烟儿,发现这姑娘好像话就说到这了,没什么别的动作。
讲起来也是好笑,明明是她找人下斗拿东西,倒显得比他这个接活得还平静。人是没什么本事,心态倒是很不错。
季时休抱着自家的蓝猫,在窗口目送黑瞎子离开,转身从桌上拿了一支化毛膏来喂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