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师尊大人的话，秦大爷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
他眯了眯眼，眸中神色暗了下来，竟有一种比往常更为凌厉的意味蕴含在其中，看着模样十分吓人。
深吸了一口气，秦越歌将内心深处因迟迟没有碰到师尊大人而引起的丝微躁动与慌乱压下。
随之，他变得有些不稳的呼吸缓缓平静下来，胸膛里的那颗因为剧烈的动作而不断加速跳动的心脏也渐渐恢复了原来的律动。
将全身的灵气都集中到了双目，现如今，秦越歌已经变得极为冷静。
那一双一直被幼稚的面容所限制的深色眼眸由于灵气的集中，而变得有些微的亮光，配着秦大爷眼底深沉的神色，反倒不像是一双小孩子的眼睛。
那凌厉却又隐忍的目光，像是一头掩在草丛里秘密蛰伏着的狼才拥有的眼神。
周围的一切，在灵力的帮助下，落在秦越歌的眼中，变得更为清晰。明明距离青玉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可他却能够清楚地看到师尊大人身上那件青衫上绣着的浅色花纹。
秦大爷移动着深黑的眼珠，本欲上下仔仔细细地观察师尊大人的弱点，然而，在他打量了不知多少遍后，依然什么也没发现。
反倒是本来冷着一张脸的男人，在他的目光下，似是不耐地狠皱了眉头。
眼见着青玉就要生气，秦越歌也没办法，许是师尊大人太过强大，许是两人之间的修为差距太过巨大，总之 ，他实在是找不出师尊大人的弱点在哪里。
“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雪发青衫的男人皱着眉头将竹剑收回袖中，竟是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一副不悦中隐含着失望的模样，说出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
“已经两年的时间了，在为师没有使用灵力的情况下，你竟然还摸不到为师的衣袖，这两年的修炼你是当成玩了吗？！”
其实说起来，这对于秦越歌并不公平，即使青玉没有使用半分灵力，可他毕竟是个修炼了数百年的人了。
不说其他的，光是练剑的时间就是秦大爷练剑时间的百倍。
听到青玉的话，秦大爷是怎么也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再多的不甘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毕竟，这话再难听，青玉说的，却也的确是事实。
事实上，以两年的时间修炼到秦越歌这一程度的人，加上在修剑上极有天赋的天才，整个修真界也不过寥寥几人。
这只能说，青玉的要求实在是太严格了。
当初，在面对陆毅然的时候，青玉都不曾如此严格，严格到就连他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的程度。
除了青玉自己，没有人知道，在三个徒弟中，他为何单单只对秦越歌一人严格到变态的地步。
“你要知道，这偌大的修真界，比为师强的人不止一星半点。将来，你外出历练的时候，若是遇上了修真界的那些大能，你拿什么来保命？”
见徒弟脸色实在难看，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男人缓和了脸色，声音依旧冷淡，却比往常要柔上了不少。
青玉看着徒弟漆黑的发下掩藏着的不甘的表情，长卷的睫毛微颤了几下。
他下敛了眉眼，将一切的情绪掩盖，太阳渐升，朦胧的暖阳打落在他的身上，烙下了层层阴影，完美地遮盖了他眼中的无奈与痛色。
故，从秦大爷的角度望过去，看见的，只能是是师尊大人那晦暗不明的表情。
那纤瘦的身姿挺拔地立在那里，周身缭绕的气息，淡漠得仿佛九重天上的谪仙，既清冷，又无情。
心底颤了颤，心中的那一抹不甘突然就散了，秦大爷头痛地抬手揉了揉眉角。
说实话，就秦大爷这个性子，不在意青玉的话是不可能的，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不懂道理胡搅蛮缠之人。
他清楚地明白，师尊大人的话十分正确，就连他自己，当兵的那段时光里又何尝不是把自己往死里逼。
他只是没有料到，自己只不过安逸了几年，当初的血性就已经被磨光的差不多了，这可真不是一个好现象。
将手中的剑甩在身后，秦越歌扯了扯嘴唇，勾出一抹僵硬的弧度，眼中的神色却亮得惊人，再寻不出方才的那一抹如狼一般的狠厉。
“师尊教训的是，徒儿明白了。”
无需青玉再多说，秦大爷再一次行了一个礼，经过坚持不懈地对着镜子练习，他脸上的笑意终于不再显得那么僵硬，柔软了几分。
“徒儿知错，如今这第三招，徒儿就留到下次，现在，请师尊告知徒儿，徒儿该受何种惩罚。”
“……”
青玉深深地看了突然无比乖巧的二徒弟，平静的神色中暗含着波涛汹涌。
然而，最终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徒弟的身前，伸手往秦大爷身后的那把石剑上轻点几下，然后留给秦越歌一个冷寂的背影。
而满头雾水的秦大爷还没弄明白青玉的举动是什么意思，正望着师尊大人的背后发愣，突然间，背后猛然一沉。
毫无准备的秦大爷自然脚下一个踉跄，然后，他便明白了师尊大人留给他的惩罚是什么了。
秦越歌将背后的石剑提到身前，因为比往常要重上一倍的重量，这一次显然再不会有之前的轻松了，明显的，秦大爷吃力不少，手臂上青筋暴起，一副用尽全力的模样。
盯着重量加重的石剑，秦大爷不可能再把它给背回去了，所以他只能用双手拖着剑慢慢地往竹屋的方向走去。
看着那一步比一步艰难的背影，真是好不凄惨。
但，从少年那比往常要更为柔和的脸上，却可以看出，其实，他也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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