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主角埋在自己怀里安慰了一阵,秦越歌忽然想起那此刻不知在何处的师尊大人。
心里头又有些担忧再耽搁下去,就误了符璟行程,还要害得他俩被青玉冷眼瞪视,犹豫了一会儿,他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起来。
少年仍埋在他怀中,像是不清楚他动作的含义,微微收拢眉毛,以为主角没注意到他方才的动作,秦越歌覆在符璟肩上的手就要微微使上巧劲,准备往后退一步时,怀里的少年低垂着头松开了手,后退几步,从他那温暖的怀中退了出来。
瞧了少年乌黑的青丝几眼,秦大爷沉默了一瞬,决定就在此刻把那白玉簪送给符璟,他怕到时候遇上了青玉就不好给了。
抬手从怀里掏出了白玉簪来,秦越歌正要开口,突然发觉少年意外的沉默,他皱了皱眉,伸手轻轻捏住符璟的下巴,略微往上一抬,一张浸染嫣红,睫羽上点缀冰晶的潋滟稚嫩的脸面映入眼帘。
他微微一怔,似是没料想到主角的反应,隔了几秒才回过神来,语气有种僵硬的温柔,其中似有几分无奈。
“怎么哭了?”
“没,没有。”
少年似是才回过神来,听见小哥哥这样说着,有些局促又有些羞赧地往后退了半步,退的过程中还抬手用袖子用力擦着眼睛,那力道看上去,不一会儿,娇嫩的眼眶周围就要被擦个通红。
秦越歌看不下去了,连忙握住符璟的手腕,拦住了他要继续的动作,嘴里淡淡地应了一声。
“嗯。”
行吧,你说没有,那就没有。
但咱不要再用衣袖揉虐眼睛了行不,再擦下去,这双漂亮眼睛可就要睁不开了。
秦大爷满心的无奈,只觉得自己已经要从兄长这个身份变成老父亲了。
符璟被小哥哥捏住了手腕,动作自然是停住了,他有些惊愣,却只是微张着唇注视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少年,一对黑莹的眼珠子仿佛两颗莹润黑玉,勾浸着乖巧。
秦越歌什么也没解释,他接着现在与符璟的这个动作,将他的手带到身前来,另一只手将白玉簪放在他那虚拢的手上。
“这簪子,拿着,说不定日后有用。”
视线一直随着秦越歌的动作而移动的少年见到这莹润玉白胜似清雪的簪子,眼里一汪净水激起层层波澜。
他凝视着这簪子,明显是极为喜爱的,眼里灼热的情绪与发亮的色彩根本让人无法忽视,可似乎又有些不敢相信,少年虚握着手心里的这根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玉簪,呼吸有几分急促,乌睫轻颤,就连握着簪子的手都有着抖。
“送,送我的?”
“嗯,送你的。”
秦越歌软了神色回答,但五官的线条依旧僵冷的厉害,黝黑的眸子里的那层薄薄的坚冰要被来自心里头的柔软与温度融化,显现出几分莹色来。
想起古代的男子弱冠才戴发冠用发簪,束发以后才用发带认真地捆那一头泼墨青丝,秦大爷不禁有些恍惚了,心里头想瞧瞧主角戴簪子的念头越发明了,勾到他心里痒痒,不由吐出一句。
“不过,这玉簪你怕是要弱冠才能戴了。”
话音刚落,秦大爷突然意识到这簪子其实算不得是送给主角的,还是个女修款式的,本来还要说些什么,全都住了嘴。
少年不知他心底的心思,红着脸赞同地点点头,他瞧着手心里的玉簪,心想着是小哥哥送的,只觉得怎么瞧着怎么好看。
“收好了。”
这簪子可不能丢。
见符璟仍盯着那白玉簪瞧,秦大爷忍不住开口叮嘱。
“好。”
少年应下了,从锦袋中取出一个木盒,十分小心宝贝地把那白玉簪收进盒里,而后动作轻柔地要将那木盒放进锦袋里。
瞅着那木盒,秦越歌记起当初他买下那白玉簪时,器炼阁的掌柜的给了他一方木盒,不过由于后来他在荒地里碰到青衫魔修,就把簪子从盒中取出来握在手里,此后他就再也没有将玉簪放回那盒中,现在那空荡荡的木盒还在他的锦袋中躺着。
秦大爷思绪纷飞,没注意到少年犹豫了一会,兀然偷偷抬眼瞧了瞧他的反应,趁着他不注意,用手指抵起木盒,空出一条缝,飞快将那玉簪取了出来,藏进了怀里。
而后少年红着一双耳垂,面上努力的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将那已经又变得空荡荡的木盒塞进锦袋里。
秦大爷当然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此刻他仍盯着符璟的手,思绪飘了很远。
想着要把那木盒拿出来一块递给符璟,却看他要已经把簪子放进自带的木盒中装进了锦袋中,手里空荡荡的一片,秦越歌只好歇了心思。
罢了。
不过见符璟那宝贝样,秦大爷看了眼底有几分笑意的同时,心里头也发软,恨不得把眼前的小少年狠狠揉进怀里。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招人疼。
不过,一想到这白玉簪按款式,剧情以及他的目的来说,都有些对不住主角现在这么宝贝珍惜的模样,秦大爷的心里头多了几分内疚,计划着等哪天再重新给符璟买一根好的,往后碰见了再给他。
符璟不清楚小哥哥的复杂心绪,此刻的他简直要被聒噪的心跳声与滚烫的温度给淹灭了,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心脏不知怎么悄悄裂开一条缝,似乎有一双温柔的手捧着柔软的蜜糖灌了进入,本来深深埋下的种子早已发了根抽了芽,此刻在蜜糖的浇灌下疯狂地生长着,眼见着没多久就已然要长成苍天大树。
小哥哥竟送了他簪子……
这是符璟怎么也不敢渴求的,可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那只被小哥哥放在怀里的玉簪正被他放在了心口处,玉簪上仿佛还带着秦越歌的体温,让他有一种自己埋进小哥哥怀里的感觉,温暖得足以溺死人。
那玉簪隔着一层布料和血肉与他的心脏紧贴着,烫的他忍不住发抖,却又心甘情愿地被那温热烫着。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被他从脖颈上取下来放在腰间准备给小哥哥的玦玉,指尖发颤。
手虚虚地握了握拳,符璟咬了咬唇,将那块自出生时就戴在脖颈上从未离过身,是他母亲亲手刻了,父亲特意找人打了禁制埋入符阵的,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宝贝,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