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很生气,很委屈,很愤怒。但其实她是怕失去。
篮球赛结束后的几天,她整个人魂不守舍,白易给他打电话她也常常走神。问她怎么了,她总是回答没事。白易无奈之下联系到余安安。
“我也不知道,篮球赛那天就不对劲了,那天他们的庆功宴也没去。”
“没有谁来找过她吗?”
“没有啊,那天最后就只跟一个人说过话。”
白易猜到了。
“是邢弈吗?”
余安安很惊讶原来他已经记住名字了,“是。”
挂掉电话,余安安看白栀两眼无神的看着书。觉得白易的语气有些吓人,但是白栀的状态。
“算了,还是别告诉她了。”
“栀子,我们晚上去吃烧烤吧。”吃的会不会有用呢?
白栀看着余余安安苦笑:“安安,你想吃就去吧。我不去了。”
余安安整个人都精神了,那微笑简直可以杀死人,果然吃的只对她管用。
“可是栀子,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法,你的身体怎么支撑你念书啊?”
白栀好像也恍然大悟。余安安看着有些苗头。
“是吧,我们就出去好好吃顿饭,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余安安眨眨眼。
白栀想想,一分钟过去了。
“还是不了,你给我带点吃的回来吧。”
。。。。。。。。。余安安差点从椅子上倒下去。
帮着她的脸就说:“栀子,你到底怎么啦?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啊。。。。。。”
白栀也想结束这种状态,这种熟悉的状态。这句话白易也说过,在医院的时候,她常常不吃发,医生和护士都没有办法,只好打电话给白易,他就每天想尽一切办法让她进食。又一次,白易特别累的来医院,见白栀不吃饭。他把护士都赶了出去,捧着白栀的脸。
“丫头,你怎么又不吃饭啊。”
“医院的饭难吃,我知道。等你好一点,哥就带你去吃好吃的,行吗?”
白栀看着他不说话,眼神里全是不安。
“丫头,你怎么了?哥在呢。”
“哥哥真的不能再没有你了。”
“安安。”
余安安垂头丧气的回答:“嗯?”
“我们去吃饭吧。”
立马精神,“真的啊?”
她点头,余安安抢过她手里的笔,放下。拿起包,拽着白栀就往外走。
俩人到了吃饭的地方,余安安点了一堆菜。白栀本想劝她,想着难得出来吃饭,就算了。
“你点那么多你要吃完哦。”
“我是给你点的,你要多吃点啊。”
白栀无言以对。
“我吃不了那么多。”
“你都饿瘦啦,还不多吃点。”
白栀忍俊不禁。
余安安看她的表情,“老天啊,你终于笑了。”
白栀才明白是她故意的,自己已经很多天都没笑了。身边的人都在关心自己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有了从前的影子。和邢弈的那次对话让她觉得很难过,她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栀子,你能告诉我你怎么了吗?”
白栀眼神里充满了疑惑,要不要告诉她呢,这本来就是件悲伤的事,和何苦让别人来承担多一份悲伤呢。
“我需要你告诉我。当然你如果不想说我也可以不问。”余安安其实也很了解白栀的个性,心里的事明明白白。
“安安。我有说过我家里的事吗?”
她想想。好像还真的没有。
“其实我本来比你要大一届的,只是因为我推迟了半年的时间才来上学。我家里出了很大的变故,我爸是个消防员,因为年纪大了,身体也不行,所以他一般不会再去执行公务了。但是他偏偏很逞强,没有听我们的话。在一次火灾里为了救别人,而牺牲了。”
白栀试图用最简洁的话语说出这件事,这样可以避免她内心的情绪。
“然后呢?”余安安问。
“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邢弈说他不会打篮球了。”
“这么突然?”
看吧。“你也觉得很突然吧。这样的说法我接受不了。我总会想起爸爸没有告诉我而自己决定了参与行动,最后离开了。”
“所以你也觉得邢弈也会莫名其妙的不在或者是消失,害怕失去他,就像你失去叔叔一样。对吗?”白栀不可思议的看着余安安,她真的说出了她的内心,她不敢承认的想法。余安安拉着白栀的手,试图给她力量。
“安安,你知道吗?其实我明白的,很早之前就明白了。”每个幻化在我生命中的身影,好像只是为了能让我看见他们的背影,因为他们比我懂,时间没有多余的空闲,每个人都要走。
可是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这样的方式离开,我需要答案,不要失去。
“栀子,那你想过邢弈的感受吗。”
余安安笑着,连眼睛都笑了。
“邢弈也许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他决定不打球了。但是他还是希望你会出现在他最后一场比赛里,他是因为不想你难过而已。”
“我没有怪他。”白栀有气无力说。
“你只是因为讨厌自己,讨厌从前没有劝阻叔叔。”
是的,我们并逼着接受了很多不能接受的事,但该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人能够将时空扭转,改变结果。白栀从来对白易或是任何一个人说过,她只是因为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栀子,给白易哥哥打个电话吧,他这几天很担心你。”有很多人都在担心你。
白栀听余安安的话给白易打通了电话。
“丫头。怎么啦?”
“我.....没事了。”
白易在电话那头松了口气。
“我这个周末在去找你。”
白栀本想回答,但是感到手没劲连手机都拿不起了。下一秒直接倒了下去。余安安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她的手。白易在电话那头只听见余安安一个人在叫白栀的名字。
“丫头?丫头?”
白栀看见自己躺着家里。眼前是最熟悉的书桌,和很久没有见过的父亲。
“醒啦。怎么还在睡啊。”
白栀只是望着白父,嘴巴一直喊不出那个字。
好久不见,“爸。”
“怎么啦?别以为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就不说你了。这太阳都快晒屁股了。”
白栀看到桌上的日历,四月七号。她拉着那双手,很大的手。
画面骤然很黑,睁眼又是一片白。
“丫头?丫头?”耳边是白易的声音。
“栀子?”还有安安吗。
白栀仔细听。
“白栀子。”
那里将双眼睁到能看清的程度,白易和余安安俩人在病床边焦急的喊着白栀。她很想再回去,因为还可以看到爸爸。可是白易一直在喊她,一直在喊。
“丫头。”
这个声音是爸爸。
“爸。”
“你哥叫你呢,快跟他回去。”白父也着急的说的。
“丫头?”
白易一直在叫她,医生说这些天她没怎么吃东西,营养没有跟上,才会晕倒。但却迟迟没有醒过来,可能还有其他的问题。白易担心的事一个接着一个,白栀突然的晕倒让他不知所措。放下手中的事就拼命的往医院赶。她真的不该承受这些痛苦。
“哥。”白栀小声的喊。
他听见了,看白栀两眼空洞,却流下了眼泪。白易没有听错,是她在喊。
“哥在呢。”握住白栀的手。
白栀好不容易醒来了,医生一直在检查,她也一句话没说。白易看她的精神状态,更加担心了。余安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白栀,虽然她常常不说话,也不爱主动凑热闹,但她始终知道,白栀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却没有现在这样另人担心和无助。
“没什么大碍。但最好还是住院观察几天。”
白栀脸色苍白,手里还输着营养液。听到医生的话,也不为所动。
“谢谢医生。”白易和医生一起出去了。
余安安立马坐到白栀面前。
“栀子,没事吧。”
白栀摇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把我吓死了,下次不准不吃饭了。”余安安象征性的打了一下她。
白栀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嗯嗯好。”
白易走进来,余安安说:“那我就先回学校了,你好好休息。”
“谢谢你啊。”白易说。
“没事。”白易送余安安到医院门口。
白易心事重重。余安安也有些担心。
“白易哥哥,医生又给你说什么吗?栀子的状态不像是没问题。”
“她可能会发病。”
余安安问:“什么病?”
“焦虑症。她以前有过,所以才推迟了入学。”
余安安想起白栀说的,但不知道那么严重。
“那怎么办?”
“你别太担心,医生会这边会用药物治疗来缓解她的症状。你可以常常来看看她,让她心情好点。”
余安安应声。白易的脸色也一点都不好看。她看着又有些犹豫。
“白易哥,栀子可能是因为这个病很多话都不能跟你,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坚强,她可能什么事都是一个人扛的,我觉得她什么事都清楚,所以也请你好好跟她谈谈,她会理解的。”
白易没想到白栀的这个朋友会说出这样的话。
“好,我会的。”
送走余安安,白易回到病房,见白栀站在窗边眺望远处。他没有立马叫她。他现在要比她更冷静有可能帮她。
白栀感觉到了有人,也知道是谁。她不作声,只是看着对面马路上的那个红路灯。红灯,路绿灯,红灯,绿灯。白栀就这样看着,她不知道什么开始这些小事,她也能看很久,一个人坐在那里也能发呆一下午。
手里突然多了一个东西,白易拿着一颗糖放在她手里。白栀一瞬间就想到了邢弈。他应该什么也不知道吧,幸好他什么都不知道。
“丫头。”
“嗯?”
白易满意了,还好会回答他。
白栀却满脸疑问,想起他在病床边一直的呼喊。
“我刚刚,见到爸爸了。”
白易缓缓抬头看她,脸上出现了很久没见的笑容。他问。
“老头子跟你说什么啦。”
白栀笑了起来,“他催我起床,刚好是我生日。”
“嗯嗯,他送你礼物了吗?”
白栀可惜的摇头。
“我听见你在叫我。”
白易诧异,走到白栀身边,“然后呢。”
白栀转身看他,对着他说:“我就醒了。”白易不知何时眼睛里全是泪水,他第一次觉得他对白栀很重要。
白栀听见了白易的声音,她分不清自己在干什么,却很想回答白易。因为他在叫她,所以她不能自私的留在自己的梦里。她得醒来,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