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联合车站,启用于1925年,由美国著名建筑师丹尼尔 伯恩罕设计,原为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等数家铁路公司联合设置,故命名为“联合车站”。位于芝加哥河西岸,亚当斯大街与杰克逊大街之间,紧邻市中心卢普区,占地约9.5个街区,是整个“芝加哥都会区”最大的火车站。
车站整体为美国文艺复兴建筑风格,大会堂弧形穹顶透明且宽阔,如教堂般宏大;整个墙面被涂成粉白,靠上方装饰着小小的浮雕;最下方是许多高耸的立柱,砖面用一整块大理石打磨而成,在灯光下反射出随时间沉淀的淡黄。
整个大会堂高约110英尺(约33.5米),宛如罗马的古老教堂,让所有来来往往,肤色服饰各异者都不由的心生渺小之感。
也难怪,所有的新闻媒体都评论说这里是全世界最壮观的火车站之一。
路明非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双手各拉着一个庞大的行李箱,用蹩脚的英语和车站的工作人员沟通着。
跟着古德里安教授还有诺诺在中国玩了三周,拿到诺玛送来的东西以后,路明非从国内坐飞机飞到芝加哥国际机场,然后再从芝加哥联合车站坐CC1000次火车到卡塞尔学院,开始自己愉快的大学之旅。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问题出在了坐车这一步。
工作人员多次确认了时刻表,但是就是找不到这一车次。
路明非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正打算给古德里安教授打电话,一个声音突然在身旁响起。
“One dollar, only one dollar.(一美元,一美元就行了。)”。
路明非嘴角一抽,回过头,看到一个身着脏兮兮的不知道多久没洗的墨绿色衬衫和洒脚裤的男子,藏在络腮胡里的面孔还算英俊,烛光般闪亮的眼睛盯着路明非。
路明非头一疼,用朴实简洁的英语道:“No, Im poor, I have no money。”
“中国人?”从路明非的口音察觉到他的国籍,对方赶忙换上一口流利的中文,解释道:“大爷,我真不是乞丐,只是钱包丢了。我有钱买三明治,但是没有一杯可乐的话我会噎死的。”
“……”沉默了一会,路明非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因为带了大量PS2的盗版光碟,路姨塞给自己的500美元被那个该死的胖子警察大罚特罚,只留给自己20美元——这还是因为那个警察觉得他品味不错才留给他的。而且他也为对方不要脸的风格感到佩服。
想到那个死胖子,路明非不由气的牙痒痒。
对方有些急了,道:“芬格尔 冯 弗林斯,真不是乞丐,大学生”说着,掏出一本厚厚的字典般的书试图证明自己的身份。
路明非突然看到了什么,道:“你等CC1000次车?”
沉默了一会,双方从各自的裤兜里掏出一张同样大小的黑色磁卡,连票面上银色的枝叶繁茂的巨树都一摸一样。
“亲人啊!”芬格尔鬼哭狼嚎地扑上去,被对方嗖的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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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能在这鬼地方遇到自己人真是令人兴奋啊~”
芬格尔喝一口可乐,打了个嗝。
“你只是为那杯可乐兴奋吧…”路明非欲哭无泪。他们俩的钱加起来就25美元,还要等那辆不知道啥时候才回来的CC1000次列车,想想就让人绝望。
“唉,兄弟,也别这么说嘛。能在这遇见那咱俩也算有缘分,对不?不如…”
“想都别想。”
“诶我还没说呢都!”
“劳资一看就知道你想干嘛。”
“诶,兄弟,别这么搞…”
“去你的吧。”
打死他也想不懂这个德国籍的师兄为什么能这么无耻。
两天后。
路明非掂了掂裤兜里最后的两美元,满脸惆怅的对着芬格尔道:“师兄啊,咱们已经没钱了,怎么搞?”
“等着。”
“……等?”
“没错!”芬格尔从报纸下坐起身,“我相信卡塞尔学院不会丢下我们的!”
路明非感觉自己快哭了。
“不…师兄,我觉得就你‘E’级的阶级咱们很可能被抛弃…”
“卧槽!师弟快看!极品萝莉!”芬格尔突然两眼放光,拍了拍路明非。
路明非:“你可算了,别扯开话题。”
芬格尔眼睛都不眨一下,道:“是真的有极品萝莉啊!卧槽她走过来了?!难道今天就是洒家脱离苦海的日子吗?!”
路明非嘴角抽搐,回过头……
“弦?!”
一身白裙的少女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在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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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原来是学妹啊~啧啧,可以啊明非。”芬格尔一边观察着弦,一边挪揄着路明非。
弦身着白色的连衣裙,漆黑顺滑的及膝长发直直的垂下去,白色的短袜外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路明非胀红了脸,“想啥呢你?死不正经的。”
弦捂着嘴轻笑,道:“师兄你们就在火车站睡啊?”
芬格尔咂了咂嘴,“是啊,都是路明非,非要带什么盗版碟,结果别人警察叔叔没收了,还罚了四百多美元。不然我们能过的这么凄惨嘛?”
路明非:???
“喂喂?为什么成我的错了啊?”路明非欲哭无泪。
弦喝了口可乐,道:“所以你们就真的在这等了三天?”
“唉,是的呀。如果不是学妹你来了,可能我跟明非就要出去要饭了…”芬格尔说道。
弦露出一个沁人心脾的笑,看着抱着诺玛准备的入学手册,满脸呆呆的路明非。
芬格尔烛光般明亮的双眼闪了闪,突然扯过路明非,悄悄道:“明非啊,你喜欢这个学妹吗?”
“…啊?”路明非一脸傻掉了的表情,“什么鬼?”
“你…唉,我跟你说,女孩子是最好忽悠的,尤其是越小越干净的女孩子,这就是为什么萝莉比御姐讨人喜欢,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啊!”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无奈道:“师兄你想多了吧?还有什么叫萝莉比御姐讨人喜欢?你别把自己的观念强加给我好吧!而且…”说着,路明非顿了顿,看向望着高高的大会堂穹顶发呆的弦,“我不喜欢她啊。”
“哎哟,你可算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跟你师兄我装什么装…”
“我装什么了我……”路明非满脸无奈,“师兄我劝你自律一点儿,她是能把一群练过散打的壮汉从教室里扔出去的,绝对不是你想象的身娇体柔的小萝莉啊!小心你被她打的粘在地上,扣都扣不下来!”
“额……”芬格尔眨眨眼,“兄弟,你可别唬我。”
“不信?不信你去和她打一架啊?”路明非翻了个白眼,“诶!弦!”
“嗯…?怎么啦明非?”弦从发呆的状态里退出,脸上扬起一个可爱的笑脸。
芬格尔:“槽!她真好看!”转头看向路明非:“你怎么能说这么可爱的妹子是个臂力怪!”
路明非嘴角一抽,没理这个睿智,道:“师兄想和你打一场!”
“唔…”弦眨了眨漆黑明亮的眼睛,“也不是不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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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小学妹!不要防水!师兄会让你三招的!”芬格尔说着,试图让自己显得绅士一点。
路明非捂脸,凑过去悄咪咪的跟弦说:“下手轻一点…他其实人挺好的。”
弦甩给他一对白眼,轻声说道:“我下手有分寸的。”
“嗷!!路明非!离我的学妹远一点!”芬格尔鬼哭狼嚎着。
……求一位方丈把这泼猴收了,在线等,挺急的。
弦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弦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
芬格尔眼中一凛,双手交叉在胸前格挡。
“砰!”一声轰响,芬格尔向后倒退数米,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又是一阵呼啸的风声袭来。
“糟!”芬格尔暗道不妙,赶忙俯下身子,向一旁翻滚。
但是…
对方早就站在了那里。
芬格尔苦笑一声,躺倒在地。“输了输了。学妹你有点强啊。”
弦微微一笑,伸出手,拉起芬格尔。拍了拍纯白色的裙子上不存在的灰尘,道:“不敢当,师兄很厉害。”
芬格尔用脸蹭了蹭被弦拉过的右手,道:“赚了赚了,这只手不洗了!”
路明非满脸无奈:“喂!别在当事人面前说出来啊混蛋!”
弦小脸微红,笑着摇了摇头。
晚上。
弦灵活的翻上车站的大会堂,坐在高高的穹顶,纤细的胳膊轻拢着月光,显得愈发白皙。鞋子被放在一旁,小脚在空中摇晃。弦静静的看着月亮,眼中倒映出一轮淡蓝的明月。
仔细看的话,少女的眼角似乎有道淡淡的泪痕。
可惜四下无人,没人欣赏这幅美景。
大会堂内,芬格尔看着少女原本在的座位。那里只剩下两张薄薄的报纸。似乎回忆着什么,芬格尔陷入沉思…
“嘟……”
汽笛声在空空荡荡的大会堂里飘荡。
安静沉默的夜空中泛着点点星光,一列火车入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