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张云雷感觉到自己手心里的手指一点点变凉。知道今天确实吓到他了，急忙挂上一个有点讨好意味的笑来。

【我错了，九郎哥哥原谅我好不好？】

【你闭嘴！】杨九郎看他这个笑容，觉得心都化了。

张云雷看着杨九郎无辜的眨眼，随机觉得眼睛被一双手遮住了。随即嘴唇也被封住了。

一时情动的吻，连杨九郎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只是这种感觉太令人留恋了。埋藏在心里见不得人的情愫有了宣泄的出口。

唇舌纠缠，呼吸缠绵。

毕竟有一方还是一个才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出来的人，杨九郎也不敢太放肆。但又像舍不得似的轻吻两下才离开了张云雷的唇，轻轻地把头搭在了张云雷的肩膀上。还没有平复的呼吸随着颈动脉的跳动一点点被送到了张云雷心里，如同春风拂过水面。

【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人们总说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如果这样说的话，杨九郎是幸运的，命运让他知道，也让他有机会在张云雷离开之前学会珍惜。无疑张云雷也是幸运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好。】

你答应做我的搭档的时候说好，现在换我答应做你的爱人。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加了个镇痛泵，嘱咐说晚上做个引流就离开了。毕竟还是虚弱的，又讲了那么久的话，情绪大起大落，张云雷没一会又陷入了类似睡眠状态的昏迷，只是攥着杨九郎的手。

没过一会儿，收到消息的人都赶到了医院。杨九郎也在网上知道了所谓的“张云雷跳楼原因”。简直搞笑，张云雷的事还轮不到那些人指手画脚。

澄清稿已经发出去了，杨九郎也关闭了两人的私信。他看看无妨，他的角儿怎么能受得了这种侮辱。

什么感情问题，自己和他好得很。

什么工作问题，二爷前程似锦，

寿与天齐。

【九郎啊，知道你可能不愿意，但师父还是要劝你一句。医生说他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可能再也说不了相声了。

他要离开他最爱的搭档和舞台了。

奇怪的是，杨九郎好像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眼神温柔的看了一下紧抓着他手指的张云雷，好像早已预料过这个结果。

【师父，我不会换搭档，我可以暂时顶一下演出，哪里都无所谓，但我的搭档只能是他。】

【万一辫儿真的...】

【我陪着他当观众】

有些东西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它只属于你一个人。我捧着的那个角儿啊。

杨九郎看郭德纲还想开口，一摆空着的那只手【师父您甭再提了，我的性格您也知道。】

郭德纲并不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只以为两人搭档三年有感情了，到最后张云雷真的无法上台再劝吧。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杨九郎抬头目送郭德纲离开，因而忽略了张云雷眼角划过的一滴泪，没入头发很快消失不见。

因为肋骨断裂挤压到胃，所以现在张云雷还不能正常进食，全靠营养液续命。身体里的钢板和钉子也阻碍了他做任何大幅度动作的可能。晚饭喝了两口粥已经是极限了。杨九郎无比敏感的察觉到了张云雷的寡言。

【辫儿，怎么了？】杨九郎以为张云雷只是吃不了东西又在耍脾气。

【我已经知道了】

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杨九郎放下饭盒【知道什么了？】

【我不能拖累你，你换个搭档吧】

【你从哪里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杨九郎低头掩饰性的扒饭。

【今天师父来的时候我听到了，你说你们等我醒了再说啊，换搭档我不得参与啊，我得给我们九郎托付托付啊】

杨九郎差点又要哭了。

【杨九郎说相声啊，可乐你们也别乐】

【你们听话啊，我逗哏不可乐你们也乐】

他是不是再也没机会了。

【张云雷！】杨九郎很少连名带姓喊张云雷的名字。要不是辫儿，要不是磊磊，连二爷都很少。

除非他气到了极点。

【既然你已经听到了，我也不废话多说一遍，你让我走可以，咱们一拍两散，江湖不见。】

这话就够狠了，爱人和搭档都得是你。

所谓命运，其实并不是什么神神叨叨的殊途同归，其实也没什么在暗地里束缚着你。而是某个时刻，你明知道有千万种选择，可上天也可入地，却永远只会选择那一条路。

——priest《镇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