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我找到你了!”银发少年站在窗户前,张开臂膀,邀请她。
少女喜出望外,眼里掬满了星光,双手撑着窗台打算一跃而起。
但下一秒阳光下的少年身上布满血迹,他仍张开臂膀,看着怔愣的少女不解地歪了歪脑袋,咧着一口大白牙冲少女笑着。
她惊恐地退后了两步,泪如泉涌,捂着嘴不停地摇着头。窗户被风重重地合上,房间霎时变得昏暗、寂静。
少女跌坐在地毯上失声痛哭
“对不起雾,你要是没找到我就好了……”
随后窗外不停响起敲打喧哗的声音,孩子们抓起石头用力扔向窗户,控诉着少女的罪行。
“你就是个怪物,把雾吃了。”
昏暗的卧室内,天鹅绒般的发丝滑过肩头,遮住了水光莹莹的红眸。
她翻过身,眼角映染着微微桃花色,被泪水沾湿的发丝黏在脸庞,越发衬得脸色苍白。手臂缓缓遮住眼睑,哑着嗓子哽咽。
绯樱闲是梦啊……
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闲坐在床边上整理着衣领。
绯樱闲进来吧。
长玲大小姐,让我来为您梳妆。
闲站在落地镜前,白色的裙子松松挂在身上,她伸开手任女仆俯下身为她绑上腰带。
闲静静地注视着镜子前的自己,她自己的眉毛又黑又浓,中间连在一起,宛如飞鸟张开的双翅;笔挺的鼻子很优雅,活像古代的波斯公主。
但完美的五官却添了一个败笔——不详的红眸。她冰冷的视线转向低头专心替自己系着腰带的女仆长玲。
绯樱闲玲,你当初为什么杀了雾?
长玲任何对小姐有一丝丝危险的事物,玲都会一一铲除。
闲尖锐的指甲缓缓划过玲细嫩的脖颈,带出细小的血珠。
绯樱闲这种事我不会自己判断吗?不要再有下次。
长玲属下遵从。
绯樱闲盈盈伫立,向坐在餐桌主位的女子问安。随后坐在在长桌的另一端,母女相互沉默着吃着吸血鬼的早点。
夕阳灼烧煎熬着地平线上的一大片天,晚霞血红的刺眼。锋利的银质刀具剖开只有三四分熟的牛肉,暗红的鲜血汩汩涌出。斜照的夕阳打在女子的脸上,鸦羽般的睫毛下留下一片阴影。
闲用力切开嫩肉,森白的牛骨甚至被切成两掰。沾着暗红鲜血的刀锋闪着冷冷的银光。她冷冷瞥着站在窗旁的女仆。
绯樱闲把窗户给我关上。我不喜欢开窗。
她执着餐巾纸,细细的擦着唇边残留的血,正当她准备起身离座时,主位的贵妇冷漠地和她说道。
绯樱闻(母)“已经和纯血君玖兰李土订了婚,你知道怎么做吧,绯樱闲。
绯樱闲紧遵您的教诲,母亲大人。
闲淡淡笑着,捻起裙角,白裙漾起,向两边滑开漂亮的半弧。她倾身标准地向她行了一个贵族礼。
待闲走远后,站在贵妇一旁的女仆长不住向坐在首位的年轻女子,低声下气地对夫人求情。
长玲夫人,小姐从小就乖巧得令人心碎,这次的联姻还是….
贵妇人理了理额前细碎的鬓发,慢慢晃着举起的酒杯,在玻璃杯里晃出一道道镰刀状的红酒。的深邃的眼眸盯着女仆长,戏謔地笑了。
绯樱闻(母)呵,听话?玲你别以为我就不知道几百年前她偷跑出去的事情,一个小小的仆人不仅对主人撒谎,而且还替我做注意了。
长玲不敢。愿夫人重罚。
女仆长猛然跪在地下,将头一下又一下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鲜血自额头处滚滚滴落。女仆暗自想着,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古灵精怪的小姐了。
长玲当年的事都是玲自作主张,和小姐一点关系也没有。
贵妇将手里的红酒慢慢倒在匍匐在她脚边的女仆,湿滑的红酒滤过玲的脸,和她的鲜血浑在一起。在最后一滴红酒滑出玻璃杯时,酒杯掉落在地板上,碎成一片片水晶般的玻璃渣。
房间内昏暗无比,窗户被粗钉子牢牢固定着,象牙黑的布帘布满尘埃,整个卧室充斥着一股阴森刺骨的寒气。
绯樱闲安静地跪坐在陶瓷花瓶旁,将一支花,一支花慢慢插入花瓶中。她轻轻抚着花瓣,纤细的指缝间嫣红呼之欲出,花露随之滑落于掌,冰凉的触感遗留在掌间。
有规律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一个陌生的女仆隐在阴影里恭敬地说道:“小姐,以后是小女亚琴来照顾小姐。”
涂着红色丹蔻的指尖霎时掐破了嫩薄的花瓣,鲜红的汁液在水中晕染,慢慢散开去。
绯樱闲玲呢?
“.....亚琴不知。”
闲缓缓起身,脚铃声凌凌响起,素手执起纸伞,不由分说地径直往外走。
绯樱闲我出去散心。。。还有你不要跟来。
月华如缎似水,漫天星辰四散流光,冷冷的光华静静流淌在她寂寥的侧脸,绯樱闲安静地坐在干枯的粗树杆上,白色的裙子一拢一摆似微风中轻轻摇摆的百合花。
绯樱闲玲,我真的是什么都不剩了啊。
家里唯一对她好的女仆也消失了。
她的柔荑按在枯老的树杆上,绿色的荧光自掌心中流泻而出,熠熠荧光,星罗棋布,逆转四季;顷刻间,嫩芽发,樱满枝,花香溢。
一个银发的少年站在树下呆呆地遥望着树上的女子。
绯樱闲你是...锥生雾吗?
物转星移,眉目如昔。这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