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长了,我们也越发熟悉了,时常会聊上两句。他是个极温和的人,说话总是不紧不慢的,经常笑,但总感觉笑意太浅,浅到虚无缥缈。
他似乎从未开怀大笑过,既使气质再温和,也掩不住他眉宇间的忧郁寂寞,我想他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他身体不太好,总是咳嗽,肤色很白,有时咳得狠了连唇色都苍白了。我也曾问过,他说是老毛病,不大紧。谈话时他的脸色不太好,我想他大概是不想别人问的,便再也没提过,只是将他的白开水换成了金橘茶,而他又说谢谢了,他似乎很喜欢说"谢谢"或是“麻烦了”。
他说他今年三十五岁,我不免有些咂舌,又摸了摸自已的老脸,直叹老天不公,明明别人的三十五岁嫩得能掐出水来。
他说他没有结婚,至今还是个老光棍。这是他与我说的唯一一句的玩笑话,说这话时,他整个人都显得落寞,眼中光彩全无,眉宇间的忧郁更浓了。
我曾与妻子提过他,妻子便觉得好奇,来店里看过几次。后来跟我说这个孩子太干净,太纯粹,太温和了。我说人家已经三十五岁了,她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去捣鼓她的那些护肤品了。
后来,他似是察觉到店里的小姑娘大都是为他而来的,来了一待就是两三个小时,也不买东西,有些影响店里的生意,便连着好几天没来了。那些姑娘守了两天没见到人,问我也只回说不知道,便不再来了。毕竟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人。
第五天,他来了,看了看有些冷清的书店,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故意打趣他,好几天没来,姑娘都抛弃你了。
他笑了,将手上的饭盒放到我柜台上,又去看书了。
我看他翻的还是五天前离开的那一页,不由得问道:
“怎么这几天都没看啊?”
他说他身体不好,家里人不让他看书,怕伤了眼睛,只能天天睡觉,逗逗狗玩玩猫,都快发霉了。
天气转凉,店里开了空调,但他似乎很怕冷,进了店里只下了围巾,外套从未脱过。他最常穿的是一件驼色大衣,没什么设计感,但胜的保暖。
他的脸色也越发不好,咳得越厉害了,口袋里会备药,咳得狠了就吃两粒,整个人踡在沙发里,缓上几分钟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