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

熙熙攘攘的街道残雪慢慢消融，洗涤了地板，也荡过两个人千疮百孔的灵魂。

晓星尘安然的坐在木制轮椅上，听着那久违的叫卖声。千年之久也不过如此吧。晓星尘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全部听懂人们的话了。

“糖葫芦，卖糖葫芦嘞。”

晓星尘寻声面对这个卖糖葫芦的，对他说：“这位店家，我要一串糖葫芦，要糖多的。”

薛洋看着手里的糖葫芦，那晶莹剔透的糖衣裹着一个个红果果，春初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到他们两人的身上，照射到晓星尘素白的衣襟上，照射到那串糖葫芦上，一切都仿佛新生。

薛洋推着晓星尘来到买馄饨的小摊前，叫了两碗馄饨，晓星尘坐在薛洋的对面，静静的等。他看不见薛洋拿着那串糖葫芦，眼角红红。

爱吃糖的才是薛洋啊……

有人噬甜如命却尝尽了这锥心蚀骨的苦，有人心系苍生却被自己的心系苍生压得生不如死……

“阿洋。”晓星尘轻轻唤他，薛洋抬起头来立刻笑嘻嘻。“道长，有事吗？”

“没有……不知道阿菁怎么样了。”

“放心吧。”

好像丢了孩子一样，晓星尘时不时都会想起阿菁那害怕哭泣的脸，只是……她为什么要瑟瑟发抖似乎面临生死。

晓星尘把一切都当成一场梦，一场恶梦。

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了桌子，那小小的方桌上，是两个人难以察觉的幸福。

而薛洋也一直没有开口说出那句话，怕大逆不道……他，无恶不作的薛洋，居然也因为身边的人怕起了世让言语。

“卖家，说好一碗不放葱的，怎么两碗都有。”薛洋捏起了拳头，真是好气愤，他也压抑了这么久了，好想把这摊子砸个稀巴烂……

“对不起啊，对不起客官……”

“没事的，阿洋，坐下吧。”晓星尘的声音让他清醒过来，现在的薛洋已经变了，死了……

薛洋拿起筷子，把碗里的葱花一点点挑出来……足足挑了半个时辰。

“都冷了。”薛洋嘟哝一句。那店家眼疾手快立马重新热了热。

薛洋一只手握着糖葫芦，一只手捏着筷子吃了起来。日头出来了，糖化了就流了一点在他手上。

薛洋几乎快忘记甜是什么味了，倒是闻了一个月的草药味，即使在自己病倒了，也没有去喝一口，自己是对晓星尘说，吃了药才能好。

“喂，你看那。”不知道是谁猜出来了他们的身份。

“该不是晓星尘和薛洋吧？”

路人自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仙门子弟自然不会不知道，当年的薛洋死在义城，而傲骨寒霜的宋子琛道长和晓星尘道长已经家喻户晓。

“居然真的……活了？”那穿绿袍子的小仙士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听说，是夷陵老祖魏无羡给……那啥……”

薛洋一句句听了进去，他假装没有听见，继续吃，只剩了一晚汤，拿筷子轻轻的搅和。薛洋也看看晓星尘，他似乎没有听见。

“听说他们两……那什么，就是一对……”

“嘘！小心惹了薛洋。”薛洋的降灾说不定会立刻让那三个小辈当场毙命。

薛洋放下筷子，看着那流在手上的糖浆，轻轻一舔，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