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王俊凯沉重的话语让我喘不过气来。"人格杀了人格？这种事情也太…"

"荒谬，是吗？这种事例应该从来没有在任何医科书上出现过吧。"王俊凯略带自嘲意味的微笑，看起来竟然有些脆弱，"可还是发生了，发生在这个身体里，我起初也是不敢相信的，可是，我真的再也感受不到喜面的活动了。"

"那…有没有可能，是沉睡，或者说是自动消失呢？为什么一定就怀疑是恶面？"我小心翼翼地试探。

王俊凯的神色恢复平常，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淡道："因为这是恶面亲口告诉我的。"

"林医生，您大概也知道，多重人格之间是可以互相交流的吧。"

我回想了一下，点点头："略有耳闻。"

王俊凯继续说："因为我是个医生，所以各个人格有什么事情都会来问我，而就在不久前，恶面告诉我，喜面消失了，因为他而消失了。"

我的思维又开始混乱："喜面为什么会因为他而消失？"

王俊凯遗憾地摇头："他没有告诉我，可是就在这不久之后，善面也受了不小的损害，但我不知道与恶面有没有关系，从那天以后，他就没有来找过我，只是，他不止一次告诉我他很厌恶主人格。我想，他应该是想取而代之了。"

"所以其他人格产生了混乱？"我眉头紧皱，用手按压太阳穴。

"嗯，就是这样。"王俊凯从鼻梁上去下眼镜，用身边的纸巾擦了擦，然后装回口袋里，"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该走了，最后提醒你一点，林医生，提防恶面。"

说完这句话，王俊凯眼睛一闭，整个人瘫软下来，摔在床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我连忙跑过去查看，发现他仍然呼吸平稳，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便放下心，坐在床边思考起来。

恶面…就是那天在摄影棚里禁锢着我的人格吗…的确是很可怕。

想起那天那人居高临下、仿佛看着蝼蚁一般的眼神，我就莫名地恐慌。那种能封冻千年，毫无感情的空洞，的确是最能恐吓到人的感觉。

我毫无头绪，该怎么对付恶面？躲吗？我能躲得开吗？我该什么时候躲？我到底该怎么控制他？这些都是我不得而知的，了解到他的全部人格又怎样，我依旧还是无能为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身边的王俊凯悠悠转醒，他干脆地从床上坐起来，疑惑地看着我："还没睡啊？"

…您是哪位啊？

我撑着勉强的笑容，用手扶额，面上装作一派轻松："是啊，这不看着你嘛。"

王俊凯环顾周围，面色有些复杂，挺直的背脊突然一下子靠在床头，一副丧气样子。他迟疑了一会儿，轻声问："…好吧，今天又出来了几个人格。"

听到他这么问，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两个，情况有些严重。"

王俊凯很聪明，立马推测出来："是不是发现新人格了？"

"…是，有些危险的人格。"我停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他却好像并不意外："啊，这样。"他停了一下，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过了半晌，他才敷衍道："那又麻烦你了，林瑶。"

"不麻烦…"我像平时一样安抚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他没有任何问题以后，我转身走向自己的床，"既然也差不多了，那我就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工作呢。"

"嗯。"他轻声回应，一直注视着我，直到我上床熄灯以后，他才别开了目光。

很快熟睡的我也并没有看到，黑夜里那双明亮的桃花眼，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玩味地微眯起来，嘴角的虎牙微微漏出，是一个狡黠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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