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吃得正兴,店外传来阵阵惊呼、尖叫和哀叹,还有慌乱不定的脚步声,整条街道上的人都乱开了锅。
灵伊也顾不得吃了,拿了剑就往店外赶去,其余几人也跟了去。还没走到店门外,就有一股肉骨烧焦和衣服烧融的臭味传了过来,灵伊下意识捂住了口鼻,江清月则好像已习以为常,并无动作,沈英是妖,对这气味并无不适,反倒还有些好闻,喜欢。
待走到店门口台阶上,众人才看懂了,被街道的男女老少围住的是一个正在燃烧的活人,如正在绽放的花朵,热烈、妖艳,又不失其诡异性。被烧得狠,正在痛苦地惨叫,依稀可辨是个瘦高的青年男人,他嘴里不停喊着:“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可众人无动于衷,有些妇人捂住自己孩子的眼睛,不让他看,自己也是撇开了眼,喃喃道:“别怪我们不救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灵伊急道:“快找水来,把火灭了再说啊!”
客栈掌柜却道:“没用的,灌了水只会越烧越旺。”说完叹了口气,无奈中又有惋惜、痛心,干脆不凑这热闹,去店里算账了。
恰在此时,又有一阵惊呼,比刚才更高涨,更令人心悸,立刻遣退了围观的群人。灵伊去看,眉头蹙得更高,如山峰般高高耸起,难以抚平。
一名年方二八的少女提着木桶的手惊得松开了,“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转了几圈之后不动了,稳稳地躺在地上。少女抱着头浑身发抖,似乎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原来,这名少女拿着木桶想去灭火,却不料事与愿违,泼了水后,那火焰一蹦三尺高,差点就殃及周遭群众,女孩也吓坏了,直嚷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会这样……”
旁边一名大汉子,浑身散发着骚汗味,无奈地斥道:“不知道你还敢乱来,搞不通你是怎么想的?”
女孩儿流着泪解释道:“我……我只是想救人,没想到、没想到……”说到最后竟放声哭了起来,那汉子也不好与她计较,只好拍拍屁股走人了。
灵伊疑道:“这姑娘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能用水灭吗?”
沈英目光锐利一扫,警惕道:“好重的酒香!”
江清月附和道:“我也闻到了。”
灵伊放下掩鼻的手,仔细嗅了嗅,一股无以名状的怪味冲入他的鼻孔,肚子反胃得厉害,但还是憋住了,闻了许久,灵伊不以为然地说道:“酒香?这街道两旁都是客栈、酒馆,有酒香很正常吧。”
沈英不敢认同,道:“可是这香味是突然飘过来的,而且很浓,很重。”
左渊道:“可能是哪里正在煮酒,这种小事还值得你惦记。”
听到这个回答,沈英也没去多想,只当就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多时,人群渐渐散了,被火烧身的男人最后也变成了一堆骨灰,正冒着热气,稍微来一点风就被吹散了。
灵伊等人连忙过去查看,发现除了骨灰,旁边还躺着一枝凤钗,钗头是一朵泛着金光的凤尾花,花中央嵌入了一颗红珊瑚珠,背面则横插了一根约六寸的簪子,构成了一个十字架模样,上面挂了几缕用金丝线串成的小铃铛,插在发髻上定能发出“叮铃叮铃”的美妙旋律。
灵伊端详着这枝金光璀璨、富贵高雅的金钗,小声嘟囔:“是谁掉的吗?不可能啊,街上那么多人,而这枝金钗又如此不俗,不可能瞧见了却无动于衷。”
不远处摆摊的老板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出来解释说:“这钗子还是不要碰得好,免得惹火上身。”
江清月问道:“什么意思?”
摊主望去,看这如此白皙的人吓了一跳,随后定了定神,说:“是她来了——”
灵伊站起身,刚想问是谁,便有四五个穿着道袍的人缓缓走来,为首着年纪颇大,两鬓已染上了白发,虽苍老却不沧桑,一副骄傲自大的姿态,鼻孔都瞪上了天,说话时露出一口大黄牙,其中还缺了一个门牙,胡子似乎许久没修,零零散散布在上颌和下颌,让人有一种邋遢,不检点的感觉,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很信任他。
那名道长走过来,见到他们随意触碰现场的东西,不满道:“你是哪来的小子?敢随便碰这等邪物。快回家去,这里由我们来处理。”
灵伊其他的没听进去,倒听来了一个重要的点,问道:“你说这是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