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伊这才跟他挥了挥手,喊道:“尊师,我走了。”他披上披风,背起繁华,渐行渐远,最后如一个白点消失在天际之间。
夏禹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落寞席卷了他全身,低声道:“净知道逗我。”
灵伊走到山脚,他先去皇宫看望了陛下,皇后。皇后一见灵伊来,紧锁的眉头便舒展开来,带着欣喜和笑意急切地走到灵伊跟前,抓着他的手臂看了又看,仍是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坐在旁边饮茶的陛下倒没多大的情绪起伏,虽然表面冷淡,心里不用说还是记挂得很。
灵伊跟她说了这几年在山上的事,听得皇后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她也夸他是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任性了,这个灵伊自然是知道的。
临别之际,皇后眼角又泛起了泪花,灵伊安慰了她好些时候情绪才稳定下来。这时,陛下沉沉的嗓音传来:“阿伊,在外注意安全,不可莽撞行事。”
灵伊道:“知道了,父皇。”
皇后拉着他往他手里塞了一盒东西,道:“这是我托御膳房做的绿豆糕,按你的口味多放了糖。”
灵伊缓缓收紧了握住木盒的手,心里的酸涩感如涟漪般越扩越大,他哽咽地说道:“谢谢母后!”
皇后摸摸灵伊的头发,含着泪笑道:“傻孩子,一盒绿豆糕就把你感动成这样了?”
灵伊抹了眼角的泪珠,道:“母后,您自己都注意点,我走了。”
皇后道:“嗯,放心吧,我还有你父皇,倒是你,出门在外,一切还须得谨慎才是。”
灵伊应道:“嗯。”
灵伊七年待在山上,现在再看这街景,依旧是热闹非凡,但相比之前更繁华了。见到卖糖葫芦的老大叔,灵伊一个箭步跑了上去,拔了一串糖葫芦就吃了起来,七年没碰过这个可馋死他了。
那老大叔道:“这位公子,先给了钱再吃啊。”
钱?灵伊摸了摸衣袖,又把背上背着的衣袋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一个子儿,正当灵伊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一位青年苍劲有力的嗓音响了起来:“他的钱我付了。”
灵伊略微尴尬的情态也消了下来,还带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欣喜,道:“来得真是好时候。”
左渊笑道:“我出来置办些物品,没想到这么巧碰见了殿下你。”
灵伊道:“走吧。先回宫看看,不日便要离城游历。”
灵伊在老地方开了传送门,路过小桥时,只见一人嬉戏摸鱼,此人一身青衫,撸起了衣袖和裤脚,裸露在外的皮肤如白雪一般,以木作簪把头发高高束起,颇为清爽。
灵伊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人是谁,出声喊道:“你是——江清月?”
江清月刚把一条鱼抓到手,被他一喊,那鱼滑溜溜地从他手里挣脱,江清月怔了好一会儿才敢转过头去看桥上的人,唯诺中又带有一丝不确定,他道:“殿下?!”
灵伊“嗯”了一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江清月道:“我……我是来玩的。”
灵伊负手而立,居高临下望着江清月道:“玩可以,但不要去动我河里的鱼,它们跟外面那些普通的鱼可不一样。”
江清月听他说完,不知怎的,突然有一股自责和懊悔涌上心头,他向灵伊连连鞠躬道歉,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灵伊吓了一跳,道:“你干什么,我又没怪你。”
江清月道:“殿下,我以后都不贪玩了。”
灵伊无奈地向他勾勾手指,道:“你,先上来。”
话落,江清月一骨碌从溪上换到岸上,把随处丢在草丛里的鞋袜套了上去,这才从桥上过来。
灵伊和江清月一道回了清铃园,刚入了前院,阿枢热情激昂的狗叫声随即而至,它一把扑到江清月怀里,舔了舔他的下巴,弄得江清月湿湿黏黏的。
江清边笑边道:“阿枢,好了好了。”
在旁边被忽视的某人正阴郁地看着他们,气道:“阿枢,好啊 ,我这个主人回来了你都不知道迎接一下,真是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