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期成了一棵菩提树,每一世都生长在伯牙必经之路上。
第一世,伯牙名唤喻决,娶定安侯之女,平稳过完此生,二十有余。
第二世,伯牙名唤顾榃,为开国战神,战死沙场,三十有余。
第三世,伯牙名唤李哲,为隋唐封侯,为奸臣所害,四十有余。
第四世,伯牙名唤闰林,为一介布衣受剥冤死,仅十二有余。
第五世,伯牙名唤商纣,为商汤商纣王。
那时佛被称为上帝,上帝让子期为商纣王的苏妲己,祸国殃民,洗去前世记忆,钟子期耳边有一点朱砂,那便是她的记忆。
商纣为红颜,将姜皇后处死,剁安侯之子渤邑考做肉馅,扶奸臣灭忠臣,民不聊生,终于国破了,妲己早已被上帝召回,成为菩提树。
门内商纣点燃内殿,葬身火海。门外,烟尘斗乱零星的火焰还在四处飘荡,地上一片血肉模糊。屹立在雪地里的菩提树,直到黄昏,夕阳已残,五朵花瓣绽尽了,全是血红血红的,没有一点温度。她看着自己的冰肌玉骨,感受着花瓣和着朔风轻摇,暗香浮动,雪蕴朱砂,雪纷纷下,掩埋着整个世间,她擎着红的欲滴血的花瓣,只剩茫然。
五百年,菩提树开花了。
她守了他四世,当了一世红颜祸水,灭了他的国,害他葬身火海。
上帝亲吻了她的额头,她眼前一黑,沉沉的睡了。
上帝说:“你既为祸国妖姬苏妲己,来世轮回那便去赎罪。”
山崖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是谁用若即若离的一笔,将回忆埋葬在烟雨江南里,幻化为一颗朱砂。
子期睁开眼,一束阳光射下来,让她清晰的知道自己是活着的,只是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自己名唤钟子期。
上帝并不是公平的,结一段尘缘,那一段有缘无份的只有钟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