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悻悻地回来,走回来的路上一脸不悦,嘴里嘟哝着,“这个沈默湘,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此怪异的性子,真是不敢想小姐要是嫁给他,以后过得日子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今日就这般匆匆被赶出来,也没打听到苏公子的下落,该怎么回去向小姐交代呢?都怪那个沈默湘。
她现在有够讨厌他的了,一肚子怨气!
玲珑揪着发尾愁眉苦脸地想着,步伐也渐而慢了下来。
当下正值六月,香市盛行,各种香料琳琅满目,风吹过来满城飘香。
路过一处贩卖香囊的摊位,被一股清雅典秀的香味牢牢吸引,忍不住停下脚步。
她拿起一款桃粉色香囊凑上前来轻轻嗅着。
老板见她衣着不凡,立刻笑意盈盈迎上前来,“一看姑娘就是是个懂行的人,这可是上好的玫瑰花香囊,还加了桃花、百合、艾叶,不仅香味清雅怡人,还有养颜净肌的功效,尤其像姑娘这样俏丽的人儿,佩戴起来最为合适不过了。”
远处突然一阵大的噪杂——类似物品打翻的的动静,街上涌起混乱的人声。
玲珑迅速收起香囊,朝老板扔了一甸银子,浅笑道,“老板,不用找了。”
言罢往人群中赶去,南边方向已经围堵了一圈行人,密密麻麻的只能看见人头攒聚。
玲珑奋力向人群中挤,嘴里客客气气地喊着:“麻烦借过一下啊!借过一下!”
终于挤到中央位置,定睛一看,原来是在怡红院门口,难得这里居然围了这么多人。
一个年纪和她一般大的女子正跪坐在地上泪水涟涟,旁边还站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最边上站着一个打扮妖冶、一脸脂粉气的老妈子,笑容让人心里发颤。
那少女衣衫破旧单薄宛如乞丐,满身醒目的鞭痕,显然是被人打的。而且不出意外就是她身边这个长得五大三粗,皮肤黝黑,头戴发巾的女人。
“小狐狸精,你还有脸哭,大家都来看看啊。我跟夫君好心好意收留这丫头,供她吃供她喝的,辛苦苦苦把她抚养成人,她可倒好,竟然爬上我夫君床上来了!”说罢还吐了口唾沫,“呸!不要脸的狐媚子,还有脸哭!”
“大伯母,没有……我没有……是大伯父他强迫我的……”
“你这小狐媚子,还敢污蔑夫成,定是你勾引的,我们是不敢留你了!自己好自为之吧。”
“不要……大伯母,求求你了,不要把我卖掉……”娇柔的女子拼命抓着她的裙摆不放,眼泪模糊了脸庞根本让人看不清样貌,声音也哭的嘶哑。
那女子却是满脸嫌弃,如同辟邪一般十分鄙夷地踢开她的手,看都不愿看一眼。
下一秒老妈子就喊来两位伙计,要把这位姑娘带走。
女子哀求地看着周围围观的人,众人皆都唏嘘不已,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手来帮她。因为这种事情在穷苦人家几乎日日都会发生,他们早都司空见惯了。
玲珑看得心里忿忿不平,正准备掏出银两救下这位姑娘。
突然,近处一道凌冽的声音传来。
“慢着!”一个身着玄色衣袍,银冠束发的男子穿过众人走了过来,每走一步都带着威严。
“这位姑娘我要了!你们不可动她!”他一过来周身的肃穆气质也都随之散发,众人都自觉让出了一条道。玲珑也是大气不敢出,他还从未见哪位男子能够美艳成这般摸样的,但是浑身上下又无不透着一股寒气。
身边的侍从更是拿出一箱银锭,当着众人的面打开。老妈子立即双眼放光,满脸堆笑,“想不到谢王爷竟肯屈尊大驾光临我这小院,我们这等小辈哪里敢同你抢人呢。”说着眼角便眯成月牙儿挤出皱纹来,连忙命人放开那女子。
看着那位谢王爷小小翼翼地将那女子扶起,玲珑觉得热闹也看够了正要转身离开。
“姑娘,这是你的香囊吗?”谢景忽然叫住了她,语气始终冷冷的,眸中透着一丝凌寒。
玲珑一摸腰侧,果然没有,看来是刚才人群拥堵,不小心弄掉了。
“小女子,多谢王爷了。”玲珑笑着接过,却一下看到了他腰侧的玉牌,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她认得那玉牌,清澈的眼底浮起一抹讳莫隐晦神色,但很快又迅速消散下去。
玲珑不再思量这事,找了个隐秘的角落把那香囊丢弃,只想着得赶紧回府去回禀小姐。
……
凝汐阁内。
“听雨轩?他没有再说别的了?”璃月坐在木雕椅上问着。
“没有,奴婢目前只知晓这些,然后便被赶出来了。”玲珑神情无奈,一副泄气的模样。
“罢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坏了小姐!不好了……”琉璃突然惊慌失措地跑过来,这个丫头素来雅静,倒是很多见过她像今日这般花容失色。
“怎的了,出何事了,你慢些说,不急。”璃月安抚她道。
“老爷,老爷说,这几日不让小姐出府了,有了上次的教训,他要禁足小姐半个月。”琉璃垂下眼帘,眸光一沉,心下叹息。
“什么?!”
当天夜里,璃月几乎辗转反侧整晚未眠。她不明白,为何苏慕的东西会在深墨湘手中,可玲珑去见他时他又表现得那么谨慎,那日在河边的相遇绝不仅是巧合,莫非苏慕遭遇了不测?
翌日,璃月醒来时两眼黯淡无光、面色也有些泛黄,有些心神不定。一整晚彻夜无眠,她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憔悴。
璃月起身,玲珑和琉璃向往常一样为她洗漱更衣。当她把支摘窗打开时,却听得“吧嗒”一声,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她连忙出来拾起一看,是一笺信封,没有署名,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写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