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噩梦
北方的农历七月天气已经开始慢慢变凉,夜里十一点起来还是得穿件外套才敢出门,每到这个点父亲都要起来去给烤烟炉加煤,院子里漆黑一片 安静的只剩下脚步声,父亲捏着手电筒朝烟炉走去……
突然房间里传出惊叫声,一声惨叫打破了深夜的宁静,父亲被这突如其来叫声吓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转身赶紧跑进屋,这时母亲也起身打开了房间的灯,父亲一脸的惊魂未定,怎么了?喊叫什么?
母亲看着拳头紧握满头冷汗的我,轻声道:海丽你咋了?是不是做梦了?
我不说话就是闭着眼睛一直哭,迷迷糊糊又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母亲又问我昨晚做了什么梦,我说我忘了想不起来了,母亲听我这样说便也没再多问。
晌午吃过饭我便跑去五叔家玩,五婶是个极爱小孩的人,每次我去了不是给我梳头就是给我化妆,记得她很爱干净,什么时候去家里都收拾的干干净净,那时候五婶还怀着孕,肚子已经很大了,听大人聊天说还有个把月要生了。
记得她不吃肉,尤其见不得羊肉闻见味都反感的不行,那时候奶奶跟他们生活在一起,有一回奶奶在锅里炖了羊肉,被五婶知道了把锅刷了很多遍,一直说有味,为这事儿还和奶奶拌了回嘴。
大高个儿,短发, 嘴边还是哪儿有一颗痣,这大概是我对她仅有的印象了。
我的母亲在妯娌排行老四,大概是因为年岁差不多,五婶和我母亲比较聊的来,喜欢来我家串门儿……一坐半晌,聊不够的家常琐事儿。
记得有一回我在门口玩,她骑自行车路过硬是要把我载着去街上,我还不愿意去,耷拉着个脸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半道上遇到同村人逛完街要回去,我就闹着要跟着回去,她没法子就只能让我回去了 自己骑着车子走了……
我对五婶的印象好像就停留在这儿了……
而我的噩梦还在继续,已经连续好几日,每到深夜我就被噩梦惊醒,几乎是同一个时间点儿,同一个梦!
连续多日父亲母亲怕了,就请了邻村一个算卦的给我请了一道符放在枕头底下,炕头也贴了一张!
到了夜里我还是继续被噩梦惊醒,时隔20几年,现在回想我还是害怕梦里的那一幕,梦中一个披着头发的女人朝我走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慢慢靠近我,然后猛的掐我脖子!每到这时我就一身冷汗吓醒!
每次父母问我我都讲述着同一个梦,他们怀疑我病了,甚至怀疑着魔了,不然怎么一连一个月一直同一个梦,同一个时间点惊醒呢?
这天夜里还没等我做梦惊醒呢,一家子就被窗上趴着的影子吓个半死,只见她一边拍打窗户一边喊叫着我父亲的名字,边哭边喊!清醒过来发现是我奶奶,父亲赶紧下去开门让奶奶进来,一进门奶奶往地上一坐就哭骂:你睡死了呀?你还睡觉呀?都要出人命了!母亲下炕把奶奶掺起来问到底怎么了,奶奶说赶紧穿衣服过宏伟(我五叔)家去,他媳妇不行了,父亲一听头皮都发麻了,赶紧穿好衣服小跑着过去了!
在一个五岁孩子的世界里,还没经历过生离死别,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只是内心感觉到了一种不安,这一夜我很安静没有再做梦。
到了凌晨四五点父亲回来了,他让母亲给我和哥哥穿好衣服,带我们到了五叔家,院子里很多人,头上还缠着白布穿着白褂子,气氛很怪异很安静,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知道是一件不好的事儿。
我莫名的站在屋前哭了,这时候二婶走过来问我:海丽 你哭什么?我不说话就一个劲抽泣也不敢出声儿,二婶又问:你知道你五婶在哪吗?我哭着说:我五婶在医院生孩子呢!我二婶摸摸我的头说了句:可怜的娃儿……
几天后家里恢复了安静 ……
很怪异的是,此事之后我再也没有做过那个噩梦,夜里睡的特别安稳!我五婶也从此在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再也在没有出现过。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人死了到底是怎么了,我只知道我很难过。
家里唯一一张和五婶的合影,被剪了,大家都说留着不好 不吉利!那时候的我并不理解这种做法,因此心里埋怨过他们很长时间。
本章完2019年4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