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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提灯少女篇(三)

彼岸花的悲鸣

彼岸花海中,原来有这么一座祭台啊,没有顶棚,也没有围墙。一条清澈的小河贯穿这里。

  “白目大人会站在这中间,把死去的人指引到这里。”白洛洛带我走到中间。“然后,我们点亮灯笼,顺着小河把他们带到孟婆大人那里,由孟婆大人选择转生或者坠入地狱。”

  “这样啊……”原来师傅的工作是指引死者。可是我又是怎么出现这里呢?而且带我到孟婆大人那里的是白染。如果这里的秩序这么严格的话,把我带到这里的人是谁呢?我会不会还活着呢?

  “白澈大人,您怎么了?”白洛洛问我。

  “我在想,如果被指引却没有出现在这里的人该怎么办?”总之问她试试看。

  “怎么可能,白澈大人。白目大人的工作怎么会出错?”她笑着对我说:“我在这里的两百年里都没有出现过事故。”

  “两百年?”我又些惊讶,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两百年了吗?但是她貌似并不知道我的出现。要不要去问问师傅呢?或者白染?师傅救我真的是出于怜惜吗?这么多年一定有更多比我值得怜惜的人吧。那么白染呢。等一等!为什么,会怜惜我,师傅对待我的态度那么小心翼翼。她好像一直知道我的事,知道我再想什么。但是相比之下白染……我们的第一次相遇,的确就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

  “白澈大人,您在想什么?”白洛洛把脸凑到我面前。“是不是,我一点都不像两百多岁的人?”

  “我再想白染……”脱口而出的我,甚至想抽自己两个耳光,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叫别人的名字。“嗯……师兄……”我改口道,其实还是觉得称呼好奇怪啊。

  “白染大人啊!您也喜欢白染大人吗?”她很开心的问我。

  喜欢什么的这样羞耻的词语怎么能这么轻易的说出来。我捂住自己的脸,它一定红了吧。“不是……”我支支吾吾的否决到。我看着一直抱在怀里的点心。“那个因为他一直都在照顾我。”

  “白澈大人,你害羞什么?这里几乎所有的提灯人都喜欢他,白清儿姐姐也不例外。”白洛洛继续说道:“喜欢白染大人很正常啊,他即厉害,又经常帮助我们这些提灯人。从来不在乎我们地位的高低。”

  “这样啊……”心里不自觉的有些闹别扭,原来不是只特别照顾我啊,大家都一样啊,哎……

  白洛洛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与白染有关的事。他还真是劳动模范啊,哼,中央空调。可是又想想,是啊,人家为什么非要对我特别好呢?明明才没认识多久。我低头看着这些糕点。虽然我好像来到这里没有什么饿或是渴的感觉。但是既然中央空调买来了,那就吃掉好了。

  “要不要吃一点东西。”我问白洛洛。

  “可以吗?我已经好久没吃过东西了。”她看起来很开心。“在这里吃不太好,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吃吧。”

  “好!”我答应她,我很喜欢甜食,只要不开心的时候吃一点就能恢复好心情。而且我还不能适应不吃东西的日子。

  我们来到了一片花丛中。因为这里都是花丛,我也不知道如何区分它们。但愿我们可以找到回去的路。而且最好平安无事,千万不要碰见我最初碰到的像僵尸一样的东西,还有我自己不要出什么错让白洛洛哭个不停。但是相信我,在这里走路不摔倒并不容易,这些花枝看起来向上生长,也是有横七竖八的。不把脚抬高,一定会被绊倒的。

  我与白洛洛坐在花丛中,我打开了油纸包,露出精致小巧,散发浓郁的香味的点心,令我垂涎欲滴。有一部分油纸滴着糖浆,我小心打开它发现里面有一串糖葫芦。这要怎么分呢?我知道把竹签掰成两半,递给白洛洛。她没有犹豫就接下。还好没有出现那种春节收红包的戏码。我松了一口气。糖入口即化,山楂酸酸甜甜。我还活着的时候就很喜欢这种零食,即使父母总是觉得外面的不干净,一定要去商场买,我知道它并不便宜……

  白洛洛问我:“白澈大人,你选择留下的事是什么?”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想起她说的是:留下生前的一件事的记忆。

  “我没有想要留下的。”可能是因为山楂很酸吧,我竟然想留下那个时候的记忆。可是我早就决定不原谅任何人。导致我死去的人,看着我死去人。

  “这样啊,我却留下了一件事。”白洛洛突然变得很悲伤,她望着昏黄的天空。“留下点什么,总觉得可以当成念想。”

  我好奇的问她:“那你留下了什么?”

  “我十岁那一年,我的弟弟出生了,全家人都很高兴,我吃到了这辈子最丰盛的一顿饭。”她只是看着天空。我猜这么做是让眼泪不会流下来吧。但是下一秒她对我笑了。“虽然家里并不富裕,但是那一天我很开心。”我没有打断她,她继续说着。“所以我努力工作,总有一天,我也会获得回那个地方的机会。”她指着天空对我说:“就是在那个地方。我想回去看看。”

  我不想打破她的梦想,二百年了,恐怕那个地方早已物是人非什么都不剩下了。

  她站了起来,仰头看着那片昏黄的天空。彼岸花们轻轻摇摆着,它们一直都在仰望那里。那里就是冥界之门。穿过大门就是人世……

  “白澈大人,要是可以和我一起回去就好了,我们家附近有一大片野花。”她充满希望的看向我。

  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回去那个地方。可是我依然不想打破她的幻想。“好。”我答应她。

  她低下头对我甜甜的笑着。我竟然有些看呆了。昏黄的天空下,飞舞的花瓣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她要是永远都这样笑着就好了,我想。我好像慢慢的也可以露出笑容了。

  我站起来,下定决心:“我可以叫你洛洛吗?”她惊讶的看着我,愣愣的点点头。我继续说:“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我又说出奇奇怪怪的话了。

  她向我伸出手“嗯!”

  我握住那只手。一时之间很安静,静的只能听到花丛发出的沙沙声。

  突然她笑着对我说:“那些花又开始唱歌。”

  “花?”我记得她说过,那些花不只只是花……

  “你听。”她拉我在花丛中坐下。“你听到了吗?”

  我很疑惑,因为我只能听到花枝碰撞的声音这里并没有其他声音啊。

  “你知道么,在这里不愿意转生的灵魂,会留在冥界之门的彼岸花丛里,他们会融于彼岸花,永远留在这里,向着彼岸那一边发出悲鸣。”她闭上眼睛倾听着什么。

  天空逐渐暗了下来,孔明灯零散的升了起来。

  “都已经这么晚了!我要赶快去放灯才行。澈澈我们快回去吧,我一定又要被骂了。”

  “澈澈?”我重复了一下她的话。

  “这么叫不觉得很可爱吗?”她好像已经忘记了,要去放灯的事。

  “说的是啊。”我应了下来。

  我弯下腰把吃剩下的点心收拾起来。白洛洛帮助我把油纸包好。但是我的手上沾了黏黏的糖浆。白洛洛递给我白色的手帕。“用这个吧,澈澈。”

  我看看了看干净的手帕有点不忍心用。但是看着白洛洛正等着我,我只好把手帕展开,准备擦手。但是手帕上绣着一个漂亮的小花。我皱了皱眉。白洛洛看我一直没有动,抢过手帕,帮我把手擦干净。

  “剩下的回去再洗掉吧。”她对我说。

  “可是那个…….”我指着那个手帕。

  “没关系,我回去洗一洗就干净了。”她牵住我的手,提起手中的灯笼,照着前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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