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同旭凤约了见破军时会帮他问问妖界的事后,曾返回过洗尘殿寻暮芊芊。
不巧的是,了听飞絮说她领了灵粽便走了。
夜色至深,润玉还有值夜之职,只当暮芊芊回了璇玑宫,便兀自去南天门值夜。
等他天明后与卯日星君交班,回到璇玑宫,却是邝露来迎接的他。
璇玑宫陡然多了这么多人,润玉显然还未适应过来。不过还好,除了暮芊芊折腾些,邝露就很安静。
润玉不料她会先出来,随口问:“星瑶呢?”
邝露原本喜悦的眸子显而易见地失落,“今日一早,邝露只看见星瑶姑娘留下的灵粽,想必人还在寝殿休息。”
暮芊芊向来嗜睡,这倒不意外,只是最近几日,她明明都活泼得很。
润玉歇了要见人的念头,嗯了一声,往七政殿走。
邝露连忙跟上,“殿下可是要行文,邝露失职,还未研墨…”
话音骤落,七政殿的书案上,摆放着一族盛露欲滴的洁白昙花,氤氲着还未完全散尽,但已经淡去不少的馨香。
每日早时,润玉回宫便要记录昨夜值守或者布置的星象。此时,笔墨已经按照润玉的习惯摆好。想来研墨用的都是沾花的露水,变得不似以前墨味沉杂。
昙花旁便放着那只得来不易的大灵粽,润玉一眼便看出,这是昨夜在旭凤那处,被锦觅拿走的五百年灵粽。
当时旭凤对锦觅的纵容他看的一清二楚,故此留意了一下。
没想到,这只灵粽居然会出现在他这里。
润玉轻蹙眉,“今日可有人来过璇玑宫?”
邝露面露愧色,“邝露实在失职,昨夜回家过了一夜,今早才回来璇玑宫,着实不知还有谁来过璇玑宫…”
只是面前景象,邝露不由怀疑,“这些,或许是星瑶姑娘替殿下准备的…”
润玉摇了摇头,星瑶不会变花,何况这五百年灵力的大灵粽也是在锦觅手里,依旭凤说的,她对灵力的重视程度,断不可能会将它舍弃。
疑窦重重,润玉不得不想这会不会是锦觅送过来的,毕竟她似乎善良热情过了头,对待初见的他也能毫不吝啬赞美,还送红线。
其它不敢确定,但五百年灵力的灵粽确是旭凤故意留给锦觅的,无论如何,也不能白白留在他这里。
润玉扫了一眼,道:“将东西都收起来吧,稍后再去一趟栖梧宫,将灵粽送还给锦觅半仙。”
邝露并不清楚其中细节,只是润玉吩咐的事情她便照做。
暮芊芊当然不清楚润玉的想法,等她好不容易补了昨夜落的觉,醒来都不知到了何时。
璇玑宫还是清冷无人,她出来花园,只看到孤零零的魇兽。一只哑巴魇兽和她,两个生物都像是被抛下的。
暮芊芊和魇兽大眼瞪小眼了半天,邝露不在,润玉也不在,他们都去哪儿了?
暮芊芊等了许久还是无人,正打算出去转转,临到门口便见了前来的古月仙人。
暮芊芊下意识掉头就想躲,但古月仙人早已看到她了,慈爱地笑着向她招手。
暮芊芊暗自倒霉,不情不愿地挪了过去。
古月一副慈祥未改,“前几日夜神殿下说要等你见一见天庭的灵粽宴才好,一晃过了这么几日,我想你也到了该和我回狐族的时候,正要去寻你。我已向狐族传去消息,让他们好好迎你回族。你须得收拾一下,明日便启程了。”
也太突然了。
暮芊芊有些拒绝,她委婉道:“古月仙人,狐族历来有报恩的传统,我都还没有报答夜神殿下呢。就这样走了,不太好吧。”
古月笑:“你还是只小狐狸,若是要报恩,也得由我们这些狐族的老家伙来才是。你这便随我回狐族,回了狐族,长老们自会替你准备谢礼,转达给夜神殿下。”
可是……
暮芊芊犹豫,“古月仙人,我回狐族,真的就能找到家人吗,我的家,真的在狐族吗?”
“那是自然,你是我狐族之人,家自然也在狐族。”
古月不露痕迹,暮芊芊一脸失落:“可是,明明我对狐族一点印象都没有…”
古月仙人心情一沉,今日丹朱风风火火去栖梧宫看锦觅,他才有空脱身前来,否则依丹朱的意思,说星瑶舍不得润玉,定是要自己随她多住几日的。
古月自是不愿,他出狐族已许多时日,实在不好再耽搁。
何况这几日花族断了鸟族的食粮,荼姚和穗禾现在怒火中烧。那鸟族的后代现在一个比一个瘦,送往天庭的膳食都不成样子了,狐族的食粮恐怕也是一个问题,他得赶紧回去商议如何应对。
自己也在旭凤那边将天界兵情摸得差不多,急着回去调教自己的狐子狐孙,实在没有再留的必要。
古月沉声道:“星瑶留恋天庭,却要知道天庭实在不是我们狐族能够高攀的,你既感激夜神殿下的救命之恩,更应该考虑夜神的处境。他有婚约在身,又再收留着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妖,无论哪一方面,对他的名声都是有碍,星瑶,你不可再任性妄为。”
古月毕竟是上万年的老人,怎能看不出她所想,抓了软肋,她也无法再抗拒。
果然,暮芊芊黯然,“我,我知道了古月仙人,等今夜,我就向殿下告别。”
“不可。”古月连忙阻止,“星瑶,你可知道,几日前殿下曾来找过我,说要陪你回狐族,你可知,若是夜神殿下真的因为你而离开天庭,天界会怎么议论他,又会怎么议论狐族?”
是啊,这些年,润玉怎样的洁身自好,就不要再因为自己而受人非议了。
暮芊芊气馁,“那古月仙人的意思是?”
“此事,就不必要惊动夜神殿下了,明日早时,我在南天门等你。”
所以今夜,是她留在璇玑宫的最后一夜了。
暮芊芊满满黯然。
转回七政殿,之前放下的昙花和灵粽已经不见了。看来润玉的确回来过,就是都没有看到他。
暮芊芊有些失落,但不容她伤感,只能着手整理起自己的东西。
…
除却璇玑宫的清冷,此时整个天庭确都挺热闹。
几乎所有仙人都在议论,栖梧宫出了一美貌女仙,惊动天界。
传闻是那月孛星使求了自己的哥哥,替自己去向栖梧宫的锦觅半仙求亲,结果那锦觅半仙竟是一个十分美貌的女仙,只因出入不便才扮作男神留在火神身边。
这下可好,月孛星使心上人没了黯然伤神不说,还沦为了天界的笑话。
不过对于天界的神仙来说,更重要的是锦觅实在过于美丽,已到了可与先花神媲美的程度。
众仙八卦之心燃烧,纷纷想去栖梧宫一睹芳容,导致栖梧宫目前人满为患,水泄不通。
破让人意外,这等热闹的时候,润玉竟也是在的。
他不过是来栖梧宫还个灵粽,都没来得及说明来意,就刚好撞见月孛星君前来替自己妹妹求亲,然后旭凤忍俊不禁,当着众人的面拔下了锦觅头上的锁灵簪。
一瞬,天地黯然失色,锦觅女身的容颜惊刹众人,久久不能回神。
后来月孛星君虽然忙不迭抬走求亲的礼品,这事便一一传开了。连一向以为锦觅是男身,先前还很喜欢她的穗禾都一阵心肌梗塞,她竟放任如此一个人在战神殿下身旁勾引他?
而丹朱一听这消息就开心的不得了,马上带着那一身招摇的落霞锦马不停蹄赶往栖梧宫,要将他的小锦觅打扮得无比美丽。
众仙不少都在栖梧宫,既然撞上了,润玉不好转身就走,阵阵寒暄过后,又是暮夜再至。
布星耽搁不得,润玉未做停留便赶去布星台,索性也就未回璇玑宫。
现下最开心的就是丹朱了,星瑶那小狐狸旭凤不喜欢,原本他还愁呢,原来是早就有了心上人要带在身边啊。
润玉走后,几人瞧那穗禾盯着锦觅实在不善,丹朱便索性让人跟他去姻缘府了,正好,自己那友人胡萝卜也要来。
丹朱的老友,便是花界的胡萝卜精灵老胡。自上次后,他们花界通知草木,四处搜寻锦觅的下落,却是统统无果。听闻穗禾上了天界,他们疑心天界的人会跟此事有关,可天界与花界向来水火不容,这才只能让老胡借着与丹朱好友的身份上九重天来探一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