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芙将孩子托养在农妇家,从甘州赶了回去。
师父对她大发雷霆:“我在峨嵋金顶召聚本门徒众,传授最近手创的‘灭剑’和‘绝剑’两套剑法,你却为甚么不到?“
“回禀师父,弟子在甘州突染重病,实实在在起不来身子……”
丁敏君讥诮的冷笑了声。
武当派的殷六侠年纪渐长,今年二十三,已是第三次催她完婚。
她寻遍了借口,推三推四,终于一日,爹爹怒不可遏,拍了桌子:“你到底为何生出这多般借口,这门亲事早就定了,你从小乖巧懂事,怎得长得大了到生出这许多刺来?”
母亲柔柔劝着父亲:“孩子恋家,你这又是何苦发了一通脾气。”
纪晓芙只跪在地上,不想多言。
纪老英雄愣了一愣,似是怕孩子真的是受诸位女尼影响,从此自守不嫁,暗暗后悔让孩子师从了峨嵋,莫非日夜礼佛动了出家之心,道:“孩子,你自放宽心,你出嫁了又不是不再回家里,不再回师门。”母亲也接话道:“六月十三我瞧着就是个好日子。”
殷家纪家忙个不停,早已暗暗开始准备,家里为着婚礼典仪,上下奔忙。
快要一年过去了,杨逍摁耐不住,赶来了汉阳。隐在了阵阵瓦片中,竟瞧着院内仆人手上捧着的嫁衣,红绸一类之物,脚下不禁一滑,呆坐在那里。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这么久了,你再没来找过我么?”
“我给了你铁焰令,你若想来见我,打听我的消息,易如反掌。”
“我不敢来找你,我怕逼你逼得急,你又要伤心,我怕你同我一起,看见听见什么事,你又欲自尽。”
“可我还是来了……”
他遥遥看见纪晓芙在院里呆坐,有个下人过来,似是要为她量着身宽,她摆了摆手,看不清神色。
“你……是要嫁人了么……”
“所以……你……应该……不想我再来找你了吧……”
“我若是这般出现在你面前……你……一定不知如何是好……”
“你定会伤心,觉得对不住我……又对不住父母亲人……我看着你伤心……却总不知如何是好……“
“我似乎什么也没有给过你……只叫你伤心了……”
“我这一世什么都不怕,名声,性命,早被我抛之脑后。可唯独就怕你的名声性命有些许损伤……”
“我记得你曾在青草上跑著时的笑……我只想看到你那时的模样……可为什么你同我一起日子越久……我却越看不到了……”
“你那时说……你每日像在油煎般活着……我却不能懂你……你可否怨过我?”
他坐在屋顶,手中无助的掰碎了些瓦片,脚慢慢有些麻了……
他坐在城外树冠上,吹着一首笛子: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
纪晓芙遥遥的听到了这个声音,忽隐忽现,不知是真的,还是那曲子本就一直萦在她脑中,跟着哼了起来,
……罗带同心结未成,江边潮已平。
本来呆着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仿佛想明白了什么,她回屋迅速收拾了行囊,逃出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