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素提前给王九龙他妈,也就是自己的姑姑打过电话了,君素和姑姑姑父在楼底下碰的面儿,君素开着自家车带着他俩去天津大剧院。
因为他们夫妻俩的票是在二楼,君素的票是在一楼头一排,所以仨人进去后就分开了。
君素给王九龙发了信息,告诉饭已经带来了,一会儿开场混在送礼物的粉丝里面递过去,就不往后台去了。
王九龙把这事儿转告了张九南,让张九南一会儿下场别忘了把吃的给提溜回后台。
果然,君素把东西递给张九南的时候张九南直接就把袋子拎手里了,一直给拎到了桌子上。
君素还依旧保持着私底下泯于众人的穿着,送礼物的时候就算是站在她身边的人要是不注意都不知道这是谁送的,后面儿的观众就更无从得知了。
以张九南那作死的性子,把君素送的保温桶拎到桌子上,自然免不了一番作死的砸挂,也不说是谁送的,就一直吐槽有观众送礼送保温桶,送饭这事儿。九成作为九字科最后的温柔象征性的拦了一下,发现根本拦不住,就任由自个儿搭档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了,
君素就坐在第一排,张九南能清楚的看见君素的表情,在看到君素笑的越来越危险之后,张九南果断认怂。
张九南你怎么不拦我一下。
高九成我是没拦么?我拦得住么我。
张九南完了,我觉得我可能要死在天津了。
高九成就跟睡着了一样。
张九南我可是你搭档。
高九成我会说单口。
张九南……大家且看且珍惜吧,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大家表演了。
然而张九南并不知道,其实他的每一场观众都是当最后一场看的,恨不得看完出门就neng死他。
第二场彪哥报幕《绕口令》的时候君素愣了一下,她是真没想到俩人选了这个节目,也算是作死作到家了。
本来第一次专场,就紧张,容易出错,还选了个容错率这么低的节目,也不知道俩人想什么呢。
知道俩人说这个节目,君素心里的第一感觉就是担心,也不是担心演不好,就是怕万一真车祸了,之后的压力和舆论会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王九龙倒还好,是个心里装不下事儿的孩子,难受了憋两天如果消化不了自个儿就找地儿发泄了,君素更担心的是张九龄。
张九龄看起来也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但从他做事儿的每个细节里都看得到他作为大师兄的担当,可君素看的出来,九龄是一个敏感自卑的人。
大师兄看似是光环,实际却是个担子,面对周围期盼的目光,张九龄不得不再努力再努力再努力。他觉得自己长得不去别的师兄弟好,唱的也不如别的师兄弟好,可他是九字科大师兄啊,怎么能这样呢,于是他总是自己跟自己较劲。打从张九龄总问她唱歌唱戏上的技巧没日没夜的给她发音频的时候君素就看出来了,可君素除了担心以外什么也干不了。
君素本来就是个天生的乐天派,消化负面情绪的能力特别强,有多糟心的事儿一般都不会过夜。虽说君素跟他们这一帮人也算是殊途同归了,可设身处地感同身受是世界上最难的事儿。
君素什么也干不了,只能把自己这些年来学唱戏学曲艺的技巧和方法全都告诉他。
君素现在对于张九龄的无能为力一如当初对王九龙的。
王九龙辍学离开天津到德云社,一开始是在传习社里学习的,那时候家里还会给点儿生活费,后来真出来登台说相声后家里一狠心,就把他的生活费断了。其实也是为了他好,要是不把他逼到绝路他又怎么懂得这是一条铺在泥沼里的道路呢。
那时候郭麒麟比王九龙稍微好点儿,可也好不到哪去,也就是没钱了也有地儿吃饭而已。
那时候的君素对于他俩的状况也非常的无能为力,顶多了就是周末偷偷摸摸的去看他们,拿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生活费,坐着高铁,去北京请他俩吃饭。照理说,上班了的怎么着也得比一个穷学生有钱,可那个时候的状况却是君素自己省吃俭用接济他俩。
君素的父亲偶尔也会跟君素说,他俩现在在外面挣钱不容易,以后要是一块儿出去能你花钱的就你花钱,没有了再找他要。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闺女一个月的生活费有将近一半都用在坐高铁和接济他俩上面了。
那个时候的君素总是找尽各种理由给他俩发红包,过生日了要发,过节了要发,自己考试考好了要发,考不好为了惩罚自己也要发。
可就算这样了,君素身为一个没有经济来源的学生对他俩的接济也是杯水车薪,君素对他俩困苦的生活环境无能为力,对他们相声道路上的坎儿也无能为力。这一切,都是偶然有一次君素闻到王九龙身上的烟味儿的那一刻发现的。
那一刻君素说不出任何劝阻的话来。最后憋了半天,一句“都那么穷了,就少抽点儿吧”差点儿让王九龙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