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大概一二年级,有一天只有我自己在家,有人敲门,我从猫眼一看是个老太太,端着一个铁碗,是乞讨的。
我心软,虽然家里人教育过我无数次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还是开了。她局部的站在门口,问我家门口扔的半袋米还要不要。
我妈也没跟我说那带你要扔掉,我也很为难只能说不知道。
她就一直局部的站着,不停地打量那半袋米,嘟囔着:“够吃一冬了。”
我实在不忍心就从家里米缸舀了一碗米给他装在一个随身的布袋里,又塞了两个苹果给她。她把苹果摸了又摸,在衣服上擦了又擦,眼睛都笑弯了。
我妈回来之后我说到这个事,我妈一直埋怨我随便开门,二来埋怨我那带米显然是不要的,然后我妈就叹气,说老太太再来一次就好了。
后来她果然又来了,我妈也在。老太太如愿以偿得到了那半袋米。我妈看见了她破洞的鞋子,又拉着她到屋里做,又从鞋柜找出一双没人穿的黄胶鞋。老太太试了试,说有点挤脚,但是她穿着左看右看舍不得脱下。我妈说,您带走吧,反正没人穿。
我到现在还记得老太太那时的表情。我记得她的眼睛被风吹的红红的,两个颧骨高高的,眼睛里顿时有了眼泪。她说她闺女死的早,儿子去外地找工作再也没有回来,说我们一家心肠好,我一定能考上大学。
再后来,老太太再也没有来过我家。几年后我曾经在冬天的街头遇见了她,她现在零下二十几度的冷风中搓着手站着,还穿着我妈妈给的鞋子。到那个时候,她的眼睛里只剩下空洞和木然,再也没有了当初来我家是的局部和羞涩。
在那之后我一直有个幻想,我想开个福利院,收留被丢弃的孩子和老人,我以为自己会有钱做这一切,我以为我有能力能为受苦的人做些好事。我曾经在街头抱起来疑似被拐卖的孩子,我以为自己有办法。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在这世道,我甚至自身难保。
迦陵频迦(知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