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和石头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遇上官兵了吧?不行,得出去找找,可是兰姨说了让我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万一他们回来看不见我该怎么办?
一次独自在山洞等到深夜,兰儿和石头还是没有回来,山洞里漆黑一片,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杨翀只好走到外面,月光令黑夜看起来稍微明亮一点点。
“呜~”
一声狼叫响起,杨翀才想起来这山上是有狼的,他害怕,不敢再待在这里,连忙跑回王叔的草屋。
“王叔叔!”等杨翀到了草屋内,看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杨翀又沿着白天逃跑的方向下山,却在路上看见王婶躺在地上,衣服被扯破,早已没了气息,也不知道在生前遭遇了什么。
“兰姨,石头哥哥!”杨翀大喊着,现下他孤身一人,王叔王婶已经死了,兰姨和石头不知去向,心中充满了恐惧,他慌忙逃跑,却一不小心,在山里迷失了方向。
在黑夜的丛林中,突然出现了一双双绿色的眼睛,显然他遇到了狼群,幸好师父沈浪和王怜花及时赶到,在群狼的嘴下救下了杨翀。
“师父!外公!”
杨翀一见到他们,就连忙扑倒沈浪怀中大哭了起来。
“我就说嘛,杨常风撤了通缉令又怎么样,山里有狼,还不是一样危险。”王怜花讥讽道:“杨常风还不如一匹狼呢,还是我干女儿好。”
“行了行了,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斗嘴。”
“师父,我找不到兰姨了……”
沈浪安慰道:“翀儿,兰姨她已经,已经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了。”
“那兰姨她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
沈浪不知如何回答他,王怜花则直接说道:“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沈浪瞪了王怜花一眼。
“瞪我干什么,他迟早是要知道的,难道你能让兰儿起死回生吗?”
杨翀哭的更凶了。
杨翀这一哭,王怜花急了“哎,别哭啊,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不就死个人嘛。”
“王怜花!你闭嘴!”沈浪呵斥道:“什么叫不就死个人嘛,翀儿他还只是个孩子,哪能承受得住这些,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毫无怜悯之心吗?”
“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间常态,还不都是你,去晚了,没救到兰儿,还让她被……”
“王怜花!”这事怎么可以让杨翀知道呢,沈浪连忙打断他。
“没事,至少还有一个孩子嘛,我们还救个孩子呢。”王怜花也意识到,转移了话题。
“翀儿,师父带你回家,你一定想娘亲了吧,我们去找娘亲。”
默林轩,南宫协端坐于梅花亭中,刺着一副红梅刺绣。
芳华初露赢蝶引,有花无媒叹落英。
枝枝节节盘根错,斩断枯荣待新樱。
她不知道用这首七绝叹过了多少个日子,这首诗,是她一生的写照,颜色如花叶如命。
“翀儿,你怎么回来了?”
南宫协见到杨翀很是意外,他应该是和兰儿在忠勇侯府的,怎么会突然回来,还是跟沈浪与王怜花一起,她看见沈浪有些心虚,她是趁沈浪不在才与向应天策划了那场默林之役,此番回来该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翀儿,师父带你去房间里,你好好睡一觉,外公和娘亲还有话要说。”沈浪支开了杨翀。
“义父,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我问你,杨常风呢?”
“他……”南宫协欲言又止“他遇害了。”
“谁下的手?”
“他在武林中树敌众多,很多人都想杀他。”
“但最想杀他的,还是你吧。”
“义父……”
“好了,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杨常风我管不着,但是翀儿呢,他是你的亲生儿子,默林之役既然是你一手策划的,那他怎么会受了那么重的伤,是不是在那个时候,你也曾动过要杀他的念头?”
“我,我不是到最后没有杀他嘛,他现在还不是好好的,我让兰儿将他带去忠勇侯那儿,您怎么又把他带回来了?”
“在路上,他们遇到了狼,兰儿已经死了,幸亏我和沈浪及时赶到,才救了你儿子的一条命,还有,杨华已经死了,你还是自己好好的照顾儿子吧,我知道你恨杨常风,连他的儿子也一起恨,可翀儿不是杨常风一个人的儿子,他也是你的儿子,以后,好好对他吧。”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对他的。”
“你就不问问杨华是怎么死的?”
“杨常风的父亲,死了就死了,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已经死了,哀莫大于心死。”
王怜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离开了。
“师父,爹爹他,是不是不要我和娘亲了?”
“翀儿,你不要恨你爹,不管怎么样,他毕竟是你父亲。”沈浪告诫杨翀,他不希望杨翀的一生都充满了仇恨。
“他不要我和娘亲了,我也不要他了。”
“翀儿,很快,师父和外公也要去蓬莱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以后你要好好孝顺娘亲,知道吗?”
“嗯!”
不久,沈浪和王怜花结伴前往蓬莱仙境。
南宫协摸着杨翀的头,道:“儿子,从今往后,只剩下我们母子俩相依为命了。”
兰姨走了,父亲不要他们了,现在连师父和外公都离开了。
“娘,他们都走了,翀儿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南宫协的眼睛湿润了,抱住了杨翀:“对,丈夫会被人家抢走,儿子永远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南宫协明白,她现在并非一无所有,她至少还有她的儿子,儿子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
同样南宫协也是杨翀现在唯一的亲人了,他已经没有父亲了,不能再没有娘亲了。
从此,江湖中多了一个名叫云天之巅的门派,谁也不知道这具体是个什么地方,只知道云天之巅的主人名叫:公子羽。
鸿雁于飞,肃肃其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