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我说:“一个夜晚他烧毁了所有记忆,从此他的梦就透明了;一个早晨他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他的脚步就轻盈了。”语罢,看望远方。
茶楼的方位不错,可以看见很远的地方。虽然没有城墙那么威严,可被人用来寄托相思也是不错的。这一刻的我只是一个听众。在温柔的夜色里倾听他口中的故事。我以为他的故事像大多故事那样温润如水,实则,腥风血雨啊。
在他讲述故事的同时,我挥了挥手。示意随行的人都退去。只静静地看着他。
“幼卿,你不会知道,你不能想象到那时的我该有多么的绝望。像是被全世界抛弃,成了孤儿。那时刻的我真的很害怕,同样,我是死也不会相信我父亲会做那种事。他一生清正廉洁,又怎会行苟且之事。那把火烧毁了,我家的一切。我的父亲母亲,还有我的天真。我曾以为只要行事万分小心,不被人握住一点把柄。便可无忧。是我错了,是我的愚蠢害了他们。幼卿,你说他们怎么忍心陷害我父亲呢。他一生都在为他们办事,他们的要求,他无不服从。怎么舍得?他们的良心怎么过意的去啊?!”
听到这里,我的眼角有了泪光。纵然他是个男子。可那时,终究还小。终究不明白这世间的人情世故。一夜之间,偌大的亓家化为乌有。这不管是在身上还是心里阴影都是极大的。也难怪。重逢那日的他,如此的冰冷。除了语气中的敬重,听不出别的语气。我突然间明白了。我一手撑着下巴,凝望着他的眼睛。不知何时,他把一切情绪都收在心里。深邃如寒潭般的眼睛里,是深渊。
“我喜欢与黑夜来访,只有在黑夜没有人的地方我才可以把我的软弱表现出来。我才可以放松警惕。甚至有的时候,我连晚上都不可以放松。我擅长与黑夜打交道,真的擅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在告诫自己还是真的真的擅长?我只是习惯了黑夜习惯了一个人在角落。幼卿,你能理解我吗?”
“嗯。”
听他讲了许多。可当我要开口的时候,我却说不出来任何一句关于安慰的话。可能因为我没有这种切身体验吧,不知道他伤的到底有多重,受伤是会自愈还是需要他人治愈。我只知道,他愿意把这些告诉我,我很平常的语气,现在讲一个很平常的故事一样告诉我,肯定是花了大勇气。接着我又说到:“如果你实在难受的话,我的肩膀给你啊。”我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就蹦出了这句话。明明知道自己没有他高,可似乎只是想做一些实际的事情给予他安慰。
下一秒,他拥我入怀。我听着他的心跳声,俯看路上的行人。
我似乎忘了男女有别这一事,这一举动到把苏桃吓得不轻。
“咳咳,姑娘,姑娘!这是在大街上,不合适。”
我与他相视一笑便松开了手。转头对苏桃说到:“走吧,回府。”
“是。”
夜晚的街道,灯火通明。依旧的人潮拥挤。此时有一刻,我突然就能理解他喜欢与黑夜来访的原因。黑夜与白天不同,白天的一切都太过引人注目。熬夜晚,各自都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那些角落,属实是个放松的好地方。哈哈。虽然我这么理解他可能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觉着啊,这也不错,没有任何道理。
他的遭遇,是他坚强背后的心酸。而我的遭遇,仅仅只是为了让我成长。我们差别很大,可心里之间的距离又比谁都近。因为经过这一次事情…
我与他同喜欢与黑夜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