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墨涯在岩浆地下,眼见雷木被烧成粉末,又思及雷木是为了救自己而亡,当下欲死不能。任岩浆侵蚀,可雷木的元气无时无刻不在保护她,只得任由自己漂流。
原来这岩浆流四通八通,有一支流通道火族境地;墨涯不知不觉漂到了火族境地。
白色飞絮,在火红的岩浆地下显得格外刺眼。
墨涯好奇,游近一看。竟是一团白色羽毛,团团围起一人。墨涯将其救起,原来是白色之翼包裹着的风隐雪。
墨涯看着脸色涨红,清秀绝伦的风隐雪,当下也不免产生羡慕之心,自言自语道:“这莫不是天仙吧,不知怎么会在岩浆地下。”
风隐雪双眉蹙起,紧闭双眼,显是在做着噩梦。
墨涯不忍,将她带了出去。
只见遍地狼烟,鲜红的血迹已经变得乌黑,四周悄无声息。
墨涯驮着风隐雪越走,心越骇然,遍地的血,断肢残体随处可见,墨涯见一大坑,净是乌黑的灰,心内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风隐雪在墨涯的照料下,逐渐恢复了些,不过终是昏昏沉沉,口内不住叫着雷木。
墨涯十分惊骇,心内不住想道,她莫不是雷木常提起的那个人吗,天下间竟有这么巧的事,当真俊俏,难怪雷木哥哥对她念念不忘,不免有些醋意。不过转念一想,雷木哥哥对自己那么好,更是为了自己灰飞烟灭,他爱的人我一定会尽心守护的。
在墨涯的精心照料下,风隐雪的伤势逐渐好转。
一日,风隐雪突发心疾,疼痛难忍,原是为救雷木染下的旧疾,原本俞好的伤势,如今反倒愈加严重。
墨涯采药回来,一见风隐雪如此情形,焦急不安,心内想道,完了完了,要是雷木哥哥知道我没照顾好她,一定会很生气的,雷木哥哥,你。
一想到雷木灰飞烟灭离自己而去的身影,墨涯更是伤心欲绝,几乎想到了一死了之。突然墨涯忆起雷木救自己时的感觉,想道何不试一试。
当下将元气,也有样学样,唇对唇的输送给风隐雪,虽十分笨拙,但亦有成效。
风隐雪感到熟悉,清凉的元气通向自己的五脏六腑,安抚剧烈抽痛的心,这股熟悉的感觉,风隐雪至死也不会忘记,当下伸出剧烈颤抖的手,死死地拽住墨涯,脱口而出道:“雷木,雷木。”
墨涯亦感到莫名的熟悉,顾及到风隐雪伤势,不忍动弹。
夜那么冷,墨涯将身上仅有的一点温暖带给她。
雨又开始下了,冲刷着地上一切的丑恶。
墨涯道:“好大的雨,吵的本姑娘都睡不着了。”在漆黑的夜,她伸手一触,心猛然颤抖了一下,不在,她不相信的再伸手,依旧没有,奇怪,她去哪里了。
墨涯不顾汹涌的大雨,四处搜寻着。
地面那干涸的血迹又被翻了出来,地面成了一片淡红色。
墨涯身上被雨水淋湿,刘海散乱的披在了一边,她不想他爱的她出事。
巨坑边,站立着白衣飘飘的女孩,宛若九天玄女下凡,不沾染一点尘世的污浊。
淡红色的雨水不断涌进坑内,与污浊的飞灰混在一起。
墨涯走近她道:“你跑哪里去了,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被坏人抓去了。”
风隐雪转过身去,脸颊已经被打湿了,眼眶下的不知是泪还是雨水,道:“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雷木的气息。”
墨没心没肺,一脸天真的笑道:“我是雷木的妹妹啊,有他气息很正常吗,对吧?”
风隐雪举起弓对准墨涯道:“撒谎,雷族已经覆灭,他哪来的妹妹。再撒谎我就不客气了。”
墨涯装作无辜道:“那个,这么漂亮的姐姐生气可就不好看了,雷木哥哥时常提起你的。你应该就是风隐雪吧,没想到比雷木哥哥说的还要漂亮。”
风隐雪的心软了下来,低低道:“他真的提起过我吗?”
墨涯发誓拍胸口道:“千真万确,他虽然表面不说,你也知道,他就是个傻鸟,把所有事都往肚子里藏。不过他醉酒,还有做梦的时候会经常叫道风隐雪。他老是做噩梦,所以我经常给他讲故事,他一睡着就叫你的名字,还有一个人的名字我不太记得了。因为不常叫,叫的最多的还是风隐雪,”墨涯似乎沉浸在与雷木相处的每一个甜蜜的时刻。
风隐雪在心里低声说道:“轩滢,他还爱着轩滢。”她抬头仰望了一下乌黑的天,向墨涯道:“他有你这么一个好妹妹,''真好,他还好吗?”
墨涯一听见他还好吗,当下想道雷木灰飞烟灭时的模样,放声大哭,嘴里嘟囔着:“他??他······”却不忍说出口。
风隐雪见此,焦急问道:“他怎么了?”
墨涯擦了擦眼泪,语气中添了几分无法掩饰的懊悔道:“他不在了,是为了救我,都怪我,每次都拖累他,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他就不会灰飞烟灭。”
风隐雪心中咯噔一下,心好像在刹那间死去了,这样的痛还要承受几次,他可以无情的离去,自己呢。泪无声的滑落。
风隐雪走近痛哭流涕,跪倒在地上锤着胸口的墨涯道:“雷木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了,你这么哭,不是辜负他了。”
墨涯不顾湿淋淋的雨水,抱紧了风隐雪
道:“我好想他,好想他,都怪我。”
风隐雪摩挲了她的头道:“不怪你,不怪你。”雨水不住打在她们秀美的脸颊上,雨水顺着泪水不住滑落。
雨停了。
墨涯道看着梳妆打扮后,着急走出的风隐雪道:“你去哪里?”
风隐雪道:“去找我爹娘,冥王的军队现在应该已经到水族了;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
墨涯道:“我陪你一块去,我要亲手杀了冥王那老家伙,为雷木哥哥报仇。”
风隐雪点了点头道:“嗯,走吧,”
墨涯看着张开翅膀,一飞冲天冲天的风隐雪,撅着嘴道:“你飞了,我怎么办。”
风隐雪诧异道:“你不会飞。”
墨涯恼怒道:“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长了翅膀,没事在天上飞来飞去啊。本姑娘可是长着两条腿的普通人,普通人你懂吗?普通人。”
风隐雪看着叽里咕噜说个不停的墨涯,轻笑了笑道:“把手给我,我带你一起飞。”对于墨涯,她有很多疑问,不过她不想问,不该知道的事,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就这样就好了。
墨涯兴奋的大叫:“好好玩,哇,好大的,云,哇好大的风,嗨,鸟儿,我也会飞了。那山好小。”
风隐雪不住的摇头,微笑着看她,心内想道,雷木与她在一起一定很开心吧,可惜他不在了。
远处轰隆隆的雷声,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风隐雪下了一跳,急忙飞下,躲避起来。
墨涯乖乖的跟着她。
结果,虚惊一场,只是普通的打雷闪电。风隐雪叹道,自己怎么这么疑神疑鬼的,还没到水族呢。
去向水族的途中,安静的可怕,顺利的令她觉得不正常,她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海,熟悉的海,不过却不是她熟悉的淡蓝色,而是骇人的淡红色,像火族被雨水冲刷的地面一样。
海面依旧那么平静。
风隐雪看见远处一人被刀叉钉在硚石上,身上没有一滴血渗出,浑身干瘪,像是被人吸干了精血。风隐雪认得那是水族族长,她的姑母。
风隐雪不忍再看,向在一旁呕吐不止的墨涯道:“走吧,水族已经没了”
墨涯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嘴道:“让我再吐一会,太恶心了。”海浪拍打了上来。
风隐雪看着不住拍来的海浪道:“你在'这里,我去葬了我姑母。”
墨涯道:“为什么刚刚你不葬,还说要走,现在又要葬了她呢?”
风隐雪坦然道:“因为我惧怕死人,现在我不怕了。”说罢飞向那具尸体,取下插在上面的刀叉,轻轻的将她抛向海底,海宽容的接纳了她,海底成了她的墓碑。
墨涯看着沉入海底的尸体道:“'感觉你好残忍,她明明死了,你还要把她丢到海里喂鱼。”
风隐雪笑道:“你不懂,大海是水族的故乡,我在送她回家。”
墨涯挠了挠头道:“原来是这样啊。”
风隐雪道:“走吧!”
墨涯好奇道:“去哪里?”
“风族”
水底突然出现了巨大的泡泡,墨涯与风隐雪吃惊的看着那泡泡。
一人从海底爬了出来,风隐雪认得那人,飞速奔向那人,大声叫道:“娘,”原来那人正是风隐雪的娘,得知冥王要来攻打火族,当下心急如焚,让风隐豪派兵,风隐豪强说敖雪杞人忧天,置之不理。敖雪气极,领着自己的心腹,去火族,那知路途遇伏,好容易到达火族,烈火城已经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空城。
急忙奔向水族,途中遇见死神伏击,好一番纠缠,勉强遁入水底才从死神的镰刀下躲过,敖雪自认敌不过冥界,况又被死神打成重伤,于是只得暂时躲起来。不期望过了许久,始终没有动静,偶一出现,便又撞见恶鬼,勉强战退,逃了出去。
今又回来,感知自己姐妹的尸体沉入海底,于是游了上来。眼见自己女儿,当真是老泪纵横道:“雪儿,还以为再也无法相见了。”
风隐雪也哭道:“娘,让你担心受苦了。”
一番寒暄,各人诉说苦楚,具表不提。
风隐雪见了自己的母亲伤痕累累,更是难过不已。
将所经历之事一一道来,两人相拥而泣。
话说,冥王攻下火族,水族,着实费了一番心力,冥界兵力损失过半;但为了自己的统一大业,冥王率兵,马不停蹄的奔向风族。
风族见势,直接投奔冥界。
风族中一些长老不满风隐豪的趋炎附势,率领一些人叛乱,企图推翻风隐豪的族长之位,推举更有名望的人来担任族长。
风隐豪的父亲得知,假意安抚一众长老,看准时机,将他们诱入陷阱,一举斩杀。首级悬挂在闹市,人心惶惶,无人敢叛,大开城门,迎接冥界军队。
不日,欲攻取天穹。
天穹派出的兵马,毫无意外的被斩杀。
那日在南海义愤填膺的一众人等,如今都填了沟渠。
天穹守着硕大家业,只能眼睁睁看冥界铁骑一步步踏来,说不出的煎熬。
夜,
风隐豪欲与轩滢行房事,轩滢恼怒推开他。
风隐豪怒道:“你是怎么了。”
风隐雪冷笑道:“怎么了,你摸摸你自己的心。”
风隐豪忙转怒为喜道:“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你不是也不想见我与你爹兵刃相见吗?”
轩滢这时也不知作何回答,风隐豪继续道:“我帮你爹成就千秋大业,然后和你双宿双栖,这样不好吗?你反倒怨我。”
轩滢把头低了下来,面对他,她一向不知道该怎么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个道理她是懂的。
一个是自己的爹,一个是自己的丈夫。用天下人的生命成就他们的霸业,值得吗。
她心里不住的想道。
面对风隐豪的温存,她无力抵抗。在他面前她柔弱的像个小女孩,一直需要他的保护;而在雷木面前,她永远都是保护他的姐姐。
她在想她的选择错了吗?可她确实不爱他,可爱又能算什么,只要他爱她不就够了吗?
压在他身上的这个男人,她越来越看不清了。
第二天。
轩滢走了,除了她,什么都留下了。除了走,什么都没留下。
她只能选择走,她的良知逼迫她走,走的越远越好,看不见恶,也就不会变恶。
莫名的走到相遇的地点,许是无路可走,许是心之所向。
她抚摸着枯萎的树,心内一阵阵的愧疚。
真相总是骇人的可怖。
她欠他太多太多。
她的哥哥,父亲对他的所作所为,令她胆寒。
为了所谓的千秋霸业,轩滢失声笑道:值得吗,值得吗。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值得吗。
她无力的坐倒在了地上,听任枯焦的枫树吹醒自己。秀美的脸庞带着疲惫,娇美的身躯显得疲惫。
天空中传来一阵破空声,三道人影落了下来,轩滢想躲起来,却发现身旁没有可以遮挡的物体,只有枯焦的树,还有一个经受雷劈火削依旧屹立不倒的空心树。
敖雪一见轩滢,急飞而下道:“我杀了你个骚狐媚子,都是你祸害我豪儿的。”
轩滢恭敬的道了声:“娘。”
风隐雪低低的道了声嫂子,声音虽低,不过轩滢勉强能听见,对她点了点头,应道恩。
轩滢素知风族的人不喜欢她,也包括面前的敖雪,因为她是冥界的人,冥王的女儿。
表面的客气或者不屑一顾,她都可以忍受,因为她爱他,为了他,她愿意忍受一切。
敖雪一把扯住了风隐雪的手道:“叫她作甚么,我们风家没有这样的人。骚狐媚子,冥界的没有一个好东西,”接着又对轩滢道:“你爹灭了我们水族,我要拿你的命来祭奠我们水族。”
风隐雪听罢对敖雪说道:“娘,冥王做的事与嫂子无关,况且嫂子也不知情啊。”
敖雪恨恨道:“你别为这狐狸精说话,冥界的没有一个好东西。”说罢,提剑便刺。
风隐雪不敢违逆母亲,就像当初她让她嫁给祝焱一样。
轩滢躲开,一个战,一个躲。一个水中蛟龙,水柱急涌。一个鬼魅倩影,凌乱躲闪。
墨涯在旁向风隐雪好奇问道:“她是谁啊,怎么伯母一见她就骂她,还动手想杀她。”其实墨涯已猜着了几分,不过想等风隐雪证实而已。
风隐雪看着战得难解难分的两人,淡淡道:“她叫轩滢,是冥王的女儿,我的嫂子。也是雷木最爱的人。”风隐雪最后的一句话特意加重了分贝,她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