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吉被陈诚挂在了任何角度都可以立刻看到的地方。
很高很高,几乎远离了人手可以触碰到的高度,最重要的是,这是一把摔成两半的吉他。吉他上面落满了灰尘,灰尘上面全是故事。
血淋漓的残缺美也是美的一种。
陈诚眼睛颤抖着,天知道他曾想抱着这把吉他和吉他同归于尽,多可笑啊。如果现在是晚上那他一定声泪俱下,因为没有人注视着他。
他不习惯示弱,也不想被看见。
吕言“你家的向日葵也很漂亮。”
他正痛苦并纠结着,吕言却跳转了话题。
吕言感到诧异的是陈诚里所有的角落都摆满了向日葵,花园也种满了向日葵。
如果需要纵火,都不需要点火,因为那一簇簇熊熊烈火,二十四小时都在燃烧。最夸张的是陈诚一定预想到向日葵是一年四季盛开,所以他在真花里掺着假花,在假花里掺着真花。
吕言我们有一样的喜好。
如果说他也热爱向日葵,那陈诚一定是痴狂!
吕言歪了歪头,勾起嘴角
吕言我记得凡·高曾说过“我想画上半打的向日葵来装饰我的画室,让纯净的铬黄,在各种不同的背景上,在各种程度的蓝色底子上,从最淡的维罗内塞的蓝色到最高级的蓝色,闪闪发光;我要给这些画配上最精致的涂成橙黄色的画框,就像哥特式教堂里的彩绘玻璃一样”。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陈诚的眼睛问
吕言你是不是和他一样?
陈诚“出门去逛逛吧。”
陈诚的声音有些微颤,睫毛也在抖动。
吕言“好。”
他们彼此都藏着些秘密,这些秘密不影响他们,谁知道打破以后会发生什么?他们愿意像这样毫无关系却又相互信任,这感觉像猛地灌了一口酒,大脑是清楚的,神志又是不清的,棒极了。
吕言换上昨天没有清洗的衣服,拖拖沓沓地跟着陈诚出门了。
周末恒隆人很多,看的人多买的人少。金钱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填满精神,所以有钱的人都过得丰满一些,即使也会孤单。没钱的人只能被空虚选择,孤单和空虚又是不一样的。孤单十分丰满,空虚会使人陷入慌张。
陈诚今天穿着Rick·Owens的绸缎西装,绸缎面料让他干净得一尘不染,甚至有些反人类地发光。
他在人类目光的扫射下依旧能保持住面部的紧绷,而当他被成群结队的三四个女生迎面撞上时,他的面部表情突然有些抽搐。
女生们“对……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面对一副雕塑般的面孔和身材,女生们显然又愧疚又兴奋。
陈诚闭上眼睛,吕言看到他在深呼吸,呼吸从鼻腔吐了出来。
穿梭过人群,他的目的地很明确,当然越贵越好了。Chanel女士说的:“时尚来去匆匆,但风格却能永恒。”对于女人以至于时尚界来说Chanel更是一座永远不灭的活火山,陈诚信奉简洁,他移动着衣架一件一件划过。
陈诚有喜欢的吗?
吕言反应过来便摇摇头,他不热衷于此,他不在乎。
陈诚也不是第一次帮男人挑衣服了,此前的每次挑选都是给情人并且当作一种交换的筹码,对此他驾轻就熟。
给吕言倒像是给小孩买童装,他个子娇小瘦弱,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
陈诚看着窝在沙发上等待他挑选服饰的吕言。
陈诚你几岁?
吕言20
陈诚上大学了?
吕言嗯
陈诚什么大学?
吕言艺术……
他们出自一所大学,这真恐怖。
陈诚为什么想死?
吕言……
陈诚知道吕言又不想回答了。
他以前也总想死,谁还没这么一个过程。
陈诚名字?
吕言吕言
陈诚怎么写的?
吕言履行,诺言
陈诚不错。
他台头看陈诚转身继续找衣服,想了想说到:
吕言“我很可怜的……希望你同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