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随着火光的升起，除了烟雾，还有他心中不知名的恐慌。

风轻轻地吹着，火光也随着风轻轻跳跃着。可是他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是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火光的交叠中，他仿佛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他压在心底也依然放不下的执念，可是无论他怎么看，都无法看清她的样子。

在闪动的光芒中，他的心却越来越痛，似乎快要麻木。眼角也不知何时流下了泪，几乎是本能的，他的手握得很紧，双退却有些发软。他亦不知自己这反常的行为是怎么回事。

身旁的文策一直注视着他，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慌乱与挣扎。他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火化结束了，南玄明的心里似乎有些东西也随之不见了。

远处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心下奇怪，那人却走了。他猜到那人便是赫赫有名的鬼医，可他看自己的眼神，既没有痛恨，也没有好奇，更多的，反而是疏离。他就知道，自己来了也没用。

当他经过那个已化为黑灰的棺木旁时，在极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柄扇子，虽然扇面已被烧毁，但扇架却显得更加洁白。

“这好像……是我的扇子……”他喃喃道。很熟悉的感觉，好像是之前丢失的那把，说实话，他1也不知道为什么丢失了。在扇底处，他的手忽然定住了……

那是――钥匙！不是普通的钥匙，是秋苑的、属于他的秘密的钥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愕然了，从腰间探出另一把、一模一样的牡丹和田玉。

他的手，紧握这那两把钥匙，之前那些奇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一直觉得奇怪，这样看似平常的东西，今日怎么会让他如此方寸大乱。可记忆中却什么都没有，一中油然而生的冷意遍布全身。

他有些颤抖着，然后，转身离开。

用极缓慢的动作，下至最后一节石阶。

他所有的表现，文策都看在眼里，看来此生他还是不能完全忘记她，就算被削掉了记忆――

那日，南玄明自杀未能成功。文策趁他昏迷之际，用了令人忘忧的西域秘术，使他忘却了这三个月以来的所以事，自然也忘记了江亦柔。但奇怪的是，自从他失忆以后，他的许多习惯、喜好都变了，从前的他，脸上也会有笑容，或客套，或欣慰，可如今的他，连笑容都变得僵硬。之前他常爱穿一身白衣，可如今的他却偏爱黑色，甚至在朝服上也添加了许多暗黑云纹。还有在行事上，多了太多果断。

兴许这辈子，他都要对不起南玄明了吧，但他希望一切都能像原来一样，所以他选择留在了翊国，终身为他效力。

南玄明静静在前面走着，在路的尽头，他用极其缓慢又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不待他们惊讶，他随即道：“王后的封号，便叫……思柔吧。”

然后，不再回头，眼底的那束光辉如今也彻底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