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缓慢地抚过纸条的边缘，“那天，是我母妃逝世的日子，宫里的嬷嬷说她是睡着了，因为她太累了。可我心里一直以为是我惹母妃生气了，所以那段日子我总是整日整日的读书，整夜整夜的练武，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母妃都没再醒过来。”

说着，那种隐藏在心底的寂寞与孤单一起涌了上来。

“对不起。”

“没事。”他立即收敛了神色，不让她担心。然后指着另一张纸条，笑着说：“这个是我行完冠礼，出了武学堂之后挂上去的。当时那个夫子可凶了，我特意为了他写了个胡子掉光的愿望，看他以后还怎么神气。”

他故意表现的不在意，但是她知道他很在意。

后来他们又看了很多纸条，南玄明忽然问她：“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江亦柔想了想，缓缓的摇摇头。

“或者是什么祝愿之类的都可以，除了我母妃那条，其他的基本上都实现了，你也来试试吧！”说着，他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了纸和笔，整齐的摆放在石桌上。

她不好推辞，于是琢磨了好一会儿，极其认真地写了一条。

但她没给他看。

原本是想自己亲手挂上去的，但是挂的太低，又怕被他看到，太高的话她也探不到。最终，她将纸条挂在自己的一个手镯上，用力一抛，刚好卡在树的最高处。一片浓密的树叶，刚好挡住了纸条，南玄明始终未能看到字的内容。

他问她写了什么，但她却不说，只是道：“若以后有机会，你再看吧！”

于是，他倚靠在石桌旁，懒懒的神色，却别有一番风姿。

今天他照例穿着白色的苏秀月华锦衫，与平日不同的是，这次他换成了锦绣缘领的样式，到显得干爽利落，也多了份随意。而江亦柔则穿了一身翡翠烟罗倚云群，一如往日的柔美。在如此之景色下，两人确实如画中走出的仙人。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了。

满院的黑暗，在月光下被照亮了，清冷的光辉再次洒落在他们身上，满天的繁星点缀在夜空中，像盏明灯般的闪耀着光芒。

南玄明不想错过这次赏月的机会，所以政务什么的，他全抛诸脑后。随后，他将江亦柔带到了房顶上面，说是坐在那里看的更清楚，她也没反对。

不过，在上面确实感觉更好。四周的寂静，不由得让两人各怀心事。

半晌的宁静过后，南玄明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梦想？”

“什么？”

“就是还没有达到的目标或想法。”他解释道。

江亦柔这次没有想很久，脱口而出：“当然有了。我从小就很羡慕我师傅。”她脸上挂着微笑，双眸灿若星辰，“羡慕他可以云游四方，悬壶济世，一辈子无拘无束，也无牵无挂。”

“那如果有一天你师傅回来了，你……是否愿意为了我留下来？”几乎是本能的说出这句话，南玄明一向谨慎，可在她面前却无任何防备。

现在，他既紧张，又暗自懊恼自己的莽撞。

半晌才迎来她的回答，却是――

“你说什么？”

没听清也真不怪她，刚才他说话声音很低，而且那时又正好被一声鸟鸣声给盖了过去，要不是见他一直注视着自己，像是期待她的回答一般 ，她也不会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