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女人带着一张和温停晚酷似的脸,就那样死生不定地闭着眼,脸色近乎透明。
温停晚说不出话来,呆站在原地,医生来来往往的步伐和与外公外婆之间的对话与她而言似乎都隔着一层膜,在她的世界若隐若现。
医生是许盈盈的家属吗?
温外婆是是是,我是她妈妈。
医生患者一次性服用了一百五十颗安眠药,所幸送医及时,洗胃之后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温外婆一晚上都提心吊胆着,听了个脱离生命危险一下子安了心,紧绷许久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下来。温外公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温外公谢谢医生,活着便好。
医生不过我们在检查患者身体的时候,发现患者身上多处淤伤.......是典型家暴留下的痕迹......患者醒来后,你们还是要多关她的心理状况......
医生注意到一旁呆若木鸡的温停晚,也不知道让小孩听了是否合适,于是断断续续地和外公外婆轻声嘱咐。
温停晚这辈子再也没有更清楚地这样听见一句话了。
她感觉心脏血肉里镶嵌着一把钝刀,内里被搅得血肉模糊,而她哪怕捅破胸口的皮肉也无可奈何。
她永远笑意盈盈着的母亲,在这样孤苦无助的境况下寻死,而寻死,对她而言,还是上瘾的。
寻死,也会成为一件上瘾的事情么?
温停晚脚下生铅,再也挪不动一步。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让少年一瞬苍老死去的残酷真实。
她总是孩子气地对母亲撒娇,对母亲赌气,撮合早已破碎的一段情,贪恋那一点点母亲用生命为她换来的温情。
她看不到母亲身上一日多过一日骇人的伤痕,看不见母亲笑意盈盈眼睛里的光一点点黯淡,她不知道自己以为不论如何都不可以分离的家,对母亲来说,是一剂穿肠的毒药。
她原来,从来也未曾窥见过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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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破晓。
温停晚神色空空地守在病床边。
晨光从纯白的窗框透过,落在医院纯白的被褥,漫延到女人的脸庞。就像她往日的温柔。
温停晚却不敢再看着假象一眼,她母亲活过来了,可是,再有一次呢?
谁能留得住她?
温停晚记得自己一次次的任性,一次次的央求,一次次将对家的渴望写在眼底脸上。这一切,无一不是母亲坠入深渊的推手。她又如何能够原谅自己“不知者无罪”。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外公外婆为她取的名字那样的清澈美好,葬送者却是她付出全身心去爱的女儿和丈夫。
我已经逼她太多了,温停晚想,怎么就没有看出来那男人是个禽兽呢?
温停晚动用全部的心思挖掘,循着记忆中的蛛丝马迹,时不时地将记忆中自己和男人拉出来鞭挞。
温彼之晚晚?
纵使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沧桑疲倦,温停晚还是瞬间辨明了来人为谁,她募地转过头,僵了半个晚上的脖子差点给她扭断。
尽管早就明白那人是谁,看见他的一眼还是惊讶地生生压下了脖子生疼的一声痛呼。
是温彼之,是许盈盈的前夫,是温停晚的父亲。
温彼之指着一边伏在病床边安神的外公外婆,对温停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退到门口,示意温停晚跟着自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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