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后,胡飞回到重庆工作,与柠檬分分合合几次,两人的关系已经很不好了,张绵绵也回自己的家乡找了份工作,两个人偶尔在网上联系一下,便再无其他交集。
一次偶然的机会,大学同学来重庆出差,胡飞请对方去洪崖洞吃火锅,对方曾是张绵绵的室友,见了面开口便问:〞你跟张明明还有联系吗?〞
胡飞说:〞有,不过已经很少了。〞
对方把烫好的毛肚放进碗里,欲言又止:〞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直说就行。”
〞你以前跟柠檬在一起吧,有些事我们这些旁人不好说什么,不过你现在单身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胡飞的父亲去世后,家里一度陷入困难,后来他莫名其妙收到了一笔现金,虽然只有几千块,但刚好解了当时的燃眉之急,那笔钱胡飞一直没有找到寄送人,后来慢慢也就淡忘了。
〞那钱是张绵绵东拼西凑攒出来的,朋友说她每个月也就一千块生活费,那两个月又生生,每天只吃馒头稀饭,省出一千多块,全贴进去了……〞
胡飞记忆的闸门一下打开,他突然想起父亲去世后的那段日子,张绵绵是不怎么跟自己联系了,中午也很少能在食堂看见她,在班上看见她的时候,她也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那个时候他以为张绵绵是故意躲着自己,并没有想过会是这个原因。面前的火锅冒着热气腾腾的烟雾,渐渐的在胡思乱想间晕染开来,化为一股灼热的暖流增入眼底。
朋友走后的几天时间里,胡飞一直想要联系张绵绵,可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有一天他正在工作网页上突然跳出一个广告窗,上面写着〞贵阳避暑之都,你度假的不二选择〞贵阳是张绵绵的家乡,以前只听她提起过,胡飞还从来没有去过。
也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情,胡飞当即买了票,然后向公司请了假。搭乘第二天一早的飞机抵达贵州。
胡飞没有告诉张绵绵自己来了,直到到了他家附近后才打电话告诉她:〞我和家里人出来玩,刚好到你家附近,方便出来见一见吗?〞
时隔一年,张绵绵变漂亮了许多,也更瘦了,她穿着一件前不久新买的绿色外套,拿着一个苹果走到胡飞面前,好像只是刚刚离开了一会儿,又重新回来,她见到胡飞,没有丝毫生疏的冲他笑道:〝好久不见。〞
那一刻,胡飞特别得想哭,想抱着张绵绵大哭一场,但最后什么也没发生,他报以相同的笑容:〞你丫又长胖了。〞
张绵绵没好气的把苹果扔向胡飞:〝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几天时间里,张绵绵在胡飞去周边玩,两个人骑着自行车,晒着暖烘烘的太阳,去看了黄果树瀑布,西江千户苗寨,张绵绵每次出门都会背一个大背包,里面装满了各种零食,胡飞忍不住笑她:〞搞得跟小学生出去郊游似的,需要什么,到时候买就是了。〞
张明明吐了吐舌头:〞这样才好玩嘛,而且景区卖的东西太贵了。〞来这边玩都是胡飞花钱,张绵绵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所以总是大包小包的从家里拿东西出来。
这些女生的小心思,大概就如偌大银河里一丝微渺的尘埃,瞬间就消失不见,什么也抓不住,留不下。
张绵绵家附近有一条江,晚上有很多人会在那边放烟花。两个人在小摊前买了很多烟花棒,走到江边找了处没人的地方,因为风太大的缘故,胡飞点了好几次火都没点着,张绵绵便伸出手拢成一团帮他挡风,胡飞愣了一下,突然想到几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张绵绵也是这样伸手替他挡住了刺眼的光线。
〞你曾经为我做过那么多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张绵绵没料到他突然会说这些,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儿我们是朋友啊。〞
胡飞看向她,过了一会儿才说:〞对,你是我永远的好朋友。〞
烟火升起,又迅速泯灭,只在天空中留下一团深灰色的烟雾。
胡飞终于点燃了手中的烟花,转过身去没有看到张绵绵红了的眼眶,只听到她在一旁附和道:〞嗯,好朋友〞。